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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价（第1页）

“这就是你想让我付出的代价？”阿也哑声道。

透明的火焰化作绳索，束缚她的四肢，将人高高吊在树梢之上，无所凭依，无法挣脱。

“我是为了你好。”黑焰恨铁不成钢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火焰涌动，在面前幻化成一面镜子。阿也一怔，她快要认不出华烨这张脸了。

鬓发凌乱，眼里布满血丝，脸侧的伤痕沁出血珠，有的是被石子剐蹭，有的是被荆棘割伤，都是一刻钟前和黑焰搏斗留下的。

一刻钟前，正是芳芪和石磊合力护送凌栾之时。

“你救不了她。”黑焰宣判了芳芪的结局，“她被瘴气侵蚀太久了。”

“所以你让我眼睁睁看着芳芪送命？”阿也厉声质问。

“那是她自己选的路。”黑焰软了语气，听起来有些悲悯。

沉默半晌，阿也放弃挣扎，闷声道：“放开我。”

“冷静。”像是预料到她会做什么，一团火焰被强行塞进阿也口中，避免她以咬舌威胁。黑焰淡淡道：“还没到你出手的时候。”

听出它话中深意，阿也痛苦地闭上眼，黑焰在提醒她，还会有更多的人因此送命。

是她大意了。

在打开那扇门之后，她能够清醒地使用黑焰的能力，而与此同时，黑焰也通过清醒的她，掌控了华烨的身体。

随着箭矢击穿冰原，气势摧枯拉朽。

穆州这片可怜的雪花崩裂了，其中两角缓缓沉入无妄海中，白浪滔天，将血尸席卷，送上高空，降下红色的雨。

“来了。”黑焰语气一凛。

东南方位爆发出一团浓稠黑雾，遮蔽了那道金色光柱，喷涌着，翻滚着，仿佛叫嚣的乌云，再度爬满天幕。

与之相伴的是一阵细密的咔嚓声，似乎有什么正在破壳而出，又仿佛秃鹫啄骨。

忽然间，一切都静止了。一具畸形的骸骨拨雾而出，仿佛沉眠多日后醒来，尽情在狂风闪电中舒展身姿。

“那是……”阿也忘记了呼吸。

狭窄偏长的头颅，反弓的前肢，颈、胸、腰被折成错位的三节，瘦小的上身接在蛟龙粗壮的尾骨上，极不协调。

它在天地之间无助地徘徊。

黑气在肋骨上爬行，化作晦涩的文字，与岩洞中那尊石碑的铭文如出一辙，却显出异常的恶毒，仿佛某种噬心的诅咒。

风刮过骨缝，发出尖锐哨声，仿佛无家可归的厉鬼，发出沉痛的哭嚎。

“相信你已经猜出来了吧。”黑焰平静道，“混元兽真正的来历。”

“当年陨星天降……混元兽倾巢而出，仅仅十日，穆州覆灭。”

这是混元兽的来历。

胎血淬炼卓清歌时，她的体表浮现出靛蓝色的棱形花纹，眼中变为赤色，瞳孔竖直。

那是混元兽的特征。

“……但归根结底，无论是陨星抑或混元兽，那黑气才是造成这一切的根源。”

云弈的话在脑海中回响。

嘴中的火焰消散了，然而像被掐住喉口，阿也艰难道，“是……是被黑气感染的穆州子民。”

所以，混元兽是杀不完的。只要黑气还存在一天，杀伐就永无止境，直至五州被铁蹄踏遍，完全沦陷——这才是公子闲想要的，真正的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