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渺呼吸急促起来,胸腔前的衣料也随着剧烈的起伏而抖动,她紧闭双眼,企图用这种笨办法来隔绝外界的干扰。
被子下的手指捏住一个被角,一动也不敢动。
莫说是现在,便是从前做公主的时候,也从未有过与男子这般近的距离,即便这个人如今是她的夫君。
她原以为他们俩都心知肚明,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而已。
可现下燕寒昭的行为都在昭示着一个真相。
他好像并不是完全把她当作名义上的夫人。
见她装作睡着了脸还红红的样子,密羽一般的眼睫轻微抖动,鬓边的碎发就那样安静的贴在脸颊,莫名戳到了一下他的心窝。
燕寒昭退开一些距离,口气里略带可惜,漫不经意道:“夫人既已然入睡,那想来赏荷宴及之后的谋划只能另找机会商议了。”
江思渺紧闭的双眼动了动,内心不免有些挣扎。
她知这是燕寒昭故意的,偏偏她却做不到心如止水。
只好在心里暗暗骂一句这人实在无耻心黑,怪不得民间多是对他的怨声。
三秒后,江思渺转过身,亮如盈盈月的眼睛哪有一丝睡醒后的模糊,就这样直直看着身旁的人。
“将军,打算如何瓮中捉鳖?”
燕寒昭在她睁眼后反而闭了眼,游刃有余的模样让人看了不禁赞叹一句好魄力。
“赏荷宴后不久皇上便会带一批人一起去行宫避暑,会有随行太医,若是这时院使无法前去……”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想来以她那份细腻心思,也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了。
江思渺略略一想便明白了他的用意,对付陈述白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迷失在自己铸造的金字塔里,最后活生生将自己困死在里面。
“将军当真是……运筹帷幄。”江思渺哽了半刻,“阴险狡诈”四个字在喉头转了又转,终究还是未说出口。
似是能听懂她的言外之意,燕寒昭掀了掀眼皮,倒也不恼:“想骂就骂出来,一直装着不累吗?”
突闻此言,江思渺一时没有心理准备,浑身震了一下,眼睛瞪的圆圆的,浑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白兔,细看眼圈处还晕着薄薄一层红。
她没有开口,心里忐忑不安,咚咚如鼓响,琢磨着燕寒昭话里的意思。
他可是知道了什么吗?
“将军胡说什么呢,我怎会骂将军?”江思渺坦坦荡荡迎上他的视线,眼里澄澈宛若一泓清泉,干净平静,让人找不出一丝杂乱情绪。
偏偏语气柔软得比之平时还要腻上几许,刻意得不能再刻意。
燕寒昭闻言笑了,像是嗤笑又像是嘲笑:“夫人不必在我面前继续装下去了。”
此言一出,江思渺立刻知晓他已经知道这副娇弱柔和的模样只是她的表象,但仍不知晓他知道的到底有多少,她的身份……
弯弯细眉拧了拧,檀口微张,正欲询问时被打断。
“做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