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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第1页）

这个想法让她心里蓦地惊上一惊。

凌白茗口中她做的面食这件事，她也是记得的。

原先她去药铺寻凌白茗学用香，一待便是一天，药铺不忙时还好些，若是来的客多，便是片刻停歇也成了珍贵。是以药铺客多的时候，江思渺便会借用后院的小厨房下几碗面，因她也只会做这几碗面，便没有假以他手，也算是对凌白茗的一点感谢。

在外一天下厨做面这本也无可厚非，只是她未料到燕寒昭竟会因这种小事……动怒。

凌白茗站在门前等她，见她似有所想便也没有出言催促。

江思渺歪着头思索了片刻，后左右摇了摇，强迫自己先将这些放去一旁，待解决了正事再来想这些亦不迟。

她朝着凌白茗点了点头，在他身前先进了门。

“凌先生今日除了为我复诊送药方外，可还有别的要事要与我说？”

这间屋子是江思渺前阵子特意命人打扫整理出来的，用作炼药配药温书之所，但此屋本就处于偏院，平日没什么人来，更不会有人特意来打扫，有几间甚至还落了锁。

眼下虽全重新安置过了，难免还残存了些发锈的气味。

江思渺掩着袖轻咳了两声，见没有回音，撩起长睫望去，正对上凌白茗那双眼尾上翘，看水三分柔情，看人更是七分蜜意的黑眸。

她愣了一愣，不自然地又低下头去理着桌上杂乱的医卷。

“自是有的。”凌白茗自己寻了个椅子坐下，也不顾那椅子上沾染的灰尘是否会污了他身上这一身洁白的衣袍。

“当日江姑娘来求我告知虚实机解法，我坦然相告，后又言凭心而动，并非一时意气。今日来也是为了此事。”

江思渺手中拿着医卷，手指蜷了蜷，没明白他的意思。

停顿了一会儿，凌白茗摇了摇手中扇：“我知江姑娘欲成何事，我也知江姑娘需要我的助力，我愿成就江姑娘。不过，我要江姑娘允我一个要求，这个要求不会伤及百姓，也并不会违背姑娘的本心。”

江思渺将医卷展开，又合拢，又展开。

一方面她的确需要凌白茗的帮助，另一方面又有所顾忌，她并不喜欢欠所谓的人情，倘若这情她来日还不上，届时她又将如何自处？

默了默，她没立即开口答应，也没出言拒绝。

门外突然响起了秋桂的声音，惊促而讶异：“将军！”

屋内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一双绣着仙鹤祥云的玄黑高靴已然踏了进来，连带着屋子里多了几分肃冷气息，像是初春池水刚化开的冰，叫人有心探触却无胆前往。与全身冷冽不同的是，燕寒昭的面上透出一股温和润泽。

“将军……可有何事？”江思渺低垂着眼看了眼燕寒昭，又瞥了眼凌白茗。

燕寒昭顺势走到桌后，在椅上坐下，袖袍撩过桌面，搁着的笔被不慎卷到，在桌面上“咕噜噜”滚了几圈后停下。

他往后靠了靠，侧了侧身，闻言似笑非笑：“看来是陈伯又失职了。”

江思渺顿了一下，复而想起陈伯说将军寻她的事。

“不关陈伯的事，我只是不知将军具体有何事。”她右手在左手虎口处来回摩挲，情之紧张从指尖倾泻而出。

“正要与夫人商讨。”燕寒昭将“夫人”二字咬得极重，却没有起身的意思，手指屈起，指尖一下一下敲着桌面，不紧不慢的模样让一旁的江思渺莫名升了些慌乱。

这是逐客的意思了。

再观之另一旁坐着的凌白茗，折扇依旧开着，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里的春桃，眸里含水，水光盈盈，好似深情以对，全然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想法。不知晓的还以为是怀里坐着个天仙似的美娇娘，让人流连忘返，不欲离去。

江思渺站在两人中间有些绝望，左看右看了一番，实是不知如何开口。

恰逢门外不知是秋桂还是何人，还唯恐天下不乱般地将门彻底掩上了。

江思渺：“……”

她垂头的瞬间呼了口气，往燕寒昭那边靠了靠，又欲盖弥彰般侧身，挡住了身后凌白茗的身影，努力展现一副认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