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张霞在我脑子里欢呼,几乎带着打拍子的兴奋。
“马健!你…当着张医生的面胡说什么!”沈碧洁满了通红的说着,语气里没有之前的警觉。反倒带着几分羞涩和慌乱。
“继续!记住不要提钱,或者她家里的事。”张霞在我脑海里飞快地指挥,语速又快又稳,像个沉着冷静的导演。
我不假思索地顺着说下去,毕竟那一款刻我确实被她拯救了。
“展映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我怕的不得了,就在我快要发疯的时候,你握住了我的手,你鼓励我安慰我,我心里好受多了。”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睛,“所以这次——我也想这样帮你。”
我可以感觉出沈碧洁眼里露出的泪水充满欣喜。
“漂亮!漂亮!!”张霞在我脑子里又是大叫,现实里的她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得意得像是刚完成了手术的医生。
沈碧洁害羞的把脸藏到我的怀里,她支支吾吾的说:“当时我也害怕的不得了,握你的手就是为了让我心里好受一些。”
过了好一会儿沈碧洁终于下定决心,打算和我分享她心底里的秘密。
这时张霞恰到好处的说:“不用麻烦沈小姐,我看过你的资料我来给马先生说,你来稍作补充就可以了。”
沈碧洁点头同意。我看到她的眼神又有了光彩,终于松了一口气。
“有两下子,你用这手骗了多少女孩子啊?”
我的脑海里传来张霞戏谑的声音。
她端正了一下坐姿对我说:“首先!马先生你对‘躁郁症’了解多少?”
我挠挠头,这可问倒我了。之前一直想问就是问不出口。
“就…狂躁了之后有欲望的病?”我试探性的问到。
“完全正确!这躁欲症…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张霞轻轻的拍了一下我的大腿,给我来了一个吃了吐。
看来是想活跃一下气氛,让沈碧洁放松。
张霞在一旁的白板上写下这三个汉字,我终于知道躁郁症怎么写了。
张霞接着说道:
“躁郁症,也叫双相情感障碍。简单点说,就是人的情绪系统太敏感了,像风一样——有时太猛,有时太弱。”
她的声音稳而温柔,带着一点催眠般的节奏。
“在‘躁’的那一面,人会变得兴奋、冲动、话多、思维活跃,甚至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可当那股力量退去,情绪就会坠入谷底,整个人都陷在无力感和自我否定里。”
她说得轻描淡写,却像是在剥开一层层伪装。
张霞停顿了一下,视线转向沈碧洁,语气变得更柔和:
“这不是她的错,也不是意志薄弱。那是一种——求救信号。”
求救信号?我差点笑出声。
能看穿这一层的人,可真不多。
“你看到的那些‘反复’、‘无理取闹’、‘情绪崩溃’,不是作,也不是演戏,”张霞继续说,“那是她在尽力维持自己的世界——像是用纸牌搭起的小屋,哪怕风再大,她也想让它不倒。”
我忍不住问:“您的意思是,如果她不这样做,可能会彻底崩溃?”
张霞点点头。
沈碧洁忽然轻轻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心冰冷,但力道很紧。
“你记得吗?前天你跟老师说我不好好打扫卫生……老师当着全班的面批评我。我当时只觉得所有人都在嫌弃我,”她哽咽了一下,“我只有否定你,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她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可那时我根本听不进去——我只是觉得她无理取闹。现在我才明白,那其实是她拼命在求救。
张霞轻叹道:“这听起来像借口,但沈小姐身边几乎没人真正安慰过她。她长期得不到情绪回应,就会形成恶性循环。越孤独,越渴望被在乎;越渴望,越失控。”
我沉默了片刻,还是问出口:“那她的家人、朋友呢?总不会一个都没有吧?”
沈碧洁摇了摇头。她的眼神空洞,却压抑着怒意。
“爸爸妈妈忙得很,从不理我。我是保姆带大的,可她们只看中我们家的钱。她们笑得越假,我就越觉得恶心……”
我心里一沉,突然想到李梦琪和林浩然——那两张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