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异能监狱。
“自杀?”
监狱中负责人带着灰暗的神色,冷汗直流。显然,监狱中出现的自杀事件让他颇有些焦头烂额。
兰波几乎无法理解这个单词的意思。
“您是说,在看管严密的异能监狱里,绕过所有的管控——她直接自杀了是吗?”兰波有些激动地将手拍在桌面的资料上——在一堆自杀者中,有关“珍妮特·贝尔纳”的信息赫然纸上。
“冷静些,阿尔蒂尔。这件事或许另有隐情。”与他有些相熟的同事拍拍兰波的肩膀——他算是半个知情人,知道兰波最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四处奔波。
事实上,整个谍报局都清楚,兰波最近为了他的那名亲友,几乎是无休无止地工作——在斯代拉·利贝尔忒尚未离开法国之前,这人还能偶尔休息,但在她不知道被派去哪里出任务后,阿尔蒂尔就像是赶时间一样,无论去哪里都是来去匆匆。
并且这件事,阿尔蒂尔明显还隐瞒着那个可怕的魏尔伦。
尽管他也承认,阿尔蒂尔的那两名亲友的样貌确实出众,工作效率也高到可怕……但无论是大家不愿意接触的魏尔伦,还是外表活泼可爱的斯代拉,他们两个终归还是……的产物。整个谍报局,估计也只有阿尔蒂尔这样的人才会愿意一直和他们两个人生活。
他毫不怀疑,如果有一天阿尔蒂尔不再约束那对非人兄妹,他们就绝对不会为谍报局甚至是法国效命。
他看着兰波焦急的神色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道:“阿尔蒂尔,你要知道,上头也不怎么希望你继续追查这件事……你太执着了。即使有危险,那也仅仅只是关乎她一个人——”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房间里一阵令人窒息的寂静。
平日里兰波的形象过于平易近人,他们又经常见到他对着两位非人类亲友温和的样子,他都几乎忘记了眼前人是谍报局中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强大而又高傲的超越者。
而在他和那两位搭档之前,他也是整个谍报局里天才到遥不可及的、轻易无法见到他柔和神色的最优秀的谍报员。
在一阵令人窒息的寂静后,兰波才从那种被人触碰逆鳞的怒火中回过神来,也意识到自己的表现似乎吓到了那位同事与监狱的负责人……但是他仅是声音冷硬地开口:“抱歉,二位。有关于她的事情,我并不希望无关者随意置喙。”
他拿起负责人交给他的那张珍妮特手写的“遗书”:“现在、我需要询问的仅仅是——为什么一名囚犯,一名高危的、精神系异能者囚犯,会轻易得到被管制的枪支,甚至可以绕过监管,在房间中饮弹自尽?”
……
越是追查「普罗米修斯」的事情……他似乎越能够理解亲友们在谍报局的处境。
斯代拉和保罗他们明明也是他们的同事……为什么他们可以轻飘飘的、用一句“无关紧要”来搪塞、敷衍他们两人的功勋?
但平时无论是保罗还是斯代拉,都对这些事情闭口不提。
保罗会在意这种事吗?兰波并不清楚。
他这位总是少言寡语的亲友并不愿意倾诉他的内心,平日里,他仅仅能够看到保罗枕在斯代拉的膝盖上,像孩子一样被斯代拉抚摸着头发。
保罗安静地闭着眼睛;斯代拉温柔地低头对他安抚。
可斯代拉会不在乎这种事吗?
结束一段工作后的兰波,有些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他看着自己的头发上,一直被佩戴着的白金色发带。
他近乎茫然地想着:难道斯代拉感觉不到这种事情吗?这根本不可能的吧。
斯代拉总是敏锐的、聪慧的。她总是能轻易察觉到他的每一丝情绪变动,又能以随意的姿态,轻飘飘地将他心中的焦躁、烦恼……全部戳破。
她那双宛如星星一般的璀璨的眼睛里,会因为其他人那敷衍甚至恶意的态度而充斥着悲伤吗?
她那已经脱离过去阴影的、已经变得如此天真可爱的神情,会因为无处不在的冷漠与恶意而再次暗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