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终于要付出行动了。
他应了声:“好嘞!”随后头也不抬地跑了。
从茶楼出来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顾云深百无聊赖地走在街上,手里捏着那枚燕子香囊。
烦躁。
很想杀人。
但她不喜欢血腥气。
冰凉的雨滴打在他的鼻梁,伸出手,天空悄然下起了蒙蒙细雨。
下雨最好了。
可以洗刷一切痕迹。
喻闻雪是被噩梦惊醒的。
梦里的她身穿一身大红喜服,像绑螃蟹一样被绑住手脚压上了花轿。
她想呼救,嗓子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窗外电闪雷鸣,震耳欲聋。
她靠在墙角发了会儿呆,摸了摸身上被冷汗浸透的寝衣,转身去小厨房烧了两桶热水。
一墙之隔的紫云睡得酣香,她放慢动作,尽量不发出声音。
水汽弥漫,遮住了轰鸣的闪电,也遮住了她迷茫的视线。
喻闻雪坐在浴桶里,身体下移,将整个人泡在水里。
思绪渐渐飘远。
喻父喻母以送嫁的名义在侯府住了下来。
这几日,她被缠得没法出门,整日在院子里听他们唠叨那个周公子有多好,周家有多富贵。他们似乎笃定,她一定会答应嫁人。
这桩莫名其妙的婚事突然在京城传开,定是有人在从中推波助澜。
距离成婚不足一月,她不能坐以待毙。
热气氤氲,伴随雨落下的声音,惹得人昏昏欲睡。
喻闻雪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因为睡眠不太安稳,以至于她的脑袋还有些发昏。
背上的伤口好了大半,但沾了水还是有些疼。
她撑着浴桶边缘起身,四肢却软绵无力,如灌了铅般沉重。
馥郁的花香淹没在水中。
一阵头晕目眩,难捱的燥意也愈发明显。
是海棠春的味道。
就在此时,窗外传来三下叩击声。
喻闻雪一惊,本就没有站稳的身体摇摇欲坠,一下子跌回了浴桶里。
外面的人似乎注意到了屋内的动静,叩窗的声音又加重了几分。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喻闻雪没动,莫名松了一口气。
待她穿好衣服之后,就见屏风后坐着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
发梢上的水滴顺着她的侧脸缓缓流下。
昏暗的房间里只燃一柄蜡烛,透露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