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
宋悠然不见了。
他找不到宋悠然。
他精疲力竭倒在地上,蜷成一尾虾,拒绝所有人的触碰。
宋宏涛蹲在他身边:“你想去找他吗?”
“我输了。”他瞪着虚空说。
司机被他从车上拽下来,他坐进驾驶室,一路狂飙,开到鑫华路。
砸门的动静惊扰到隔壁的邻居,中年妇人躲在门后告诉他:“这家人搬走了。”
宋悠然早就计划好了吗?要从他的世界彻底抽离?
他木着脸问:“他们还会回来吗?”
“这我哪知道。”妇人关上门。
他想起宋悠然跟他讲小孩很麻烦,一边嫌弃,一边在网上买很多东西。
“你都不知道小孩子有多费钱。”
宋悠然神神秘秘凑到他耳旁:“有机会我一定要带你去见那只吞金兽,要趁我妈妈不在的时候。”
然后,宋悠然就失去了妈妈。
他把车停在公寓楼下,他知道宋悠然不会在这里,但还是想上去看看。
屋里的陈设不变,只是柜子里少了一些衣服。
他抱着枕头爬上客卧的小床,闭着眼睛一声又一声地念:“舅舅,舅舅……”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啊。
他把脸埋进枕头里,我的心也可以给你。
我输了。
输了。
输了……
他看到天平两端,一边是血淋淋的心脏,另一边空荡荡的托盘高高翘起。
他毫无办法。
他穿戴整齐去宋氏,宋宏涛在办公室里等他。
“你想换发型吗?”
这个曾经让他费力仰望的老人,现在双手拄着拐杖,需要他低头才能对视。
“不用了。”
他走到巨大的玻璃幕墙前,高楼之下,芸芸众生小如蚂蚁。
他说:“我已经习惯了,周围的人也习惯了,动不如静。”
他的头发被宋悠然剪掉了,及腰的长度现在只到肩胛骨的位置。
宋悠然剪发的手艺极差,头发的断口处参差不齐。
他明白宋悠然的意思,这些年,宋悠然帮他打理头发,于情于理有一半的功劳。
所以,宋悠然带走了他一半头发。
宋悠然只拿自己应得的,不占便宜,也不想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