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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第2页）

就在不久前，他连“手机”为何物都不知道，如今却已能熟练使用微信，甚至开始期待收到另一个人的消息。

他切换到相册，里面只有五张照片。前三张是标注着“不可删除”的操作指南，后两张，一张是餐桌上的空盘子，另一张是修理的侧颜。

吾名点开最后那张照片。他不懂什么拍摄技巧，只知轻触屏幕下方的圆圈，便能将眼前的画面留存下来。

阳光自身后洒落，为那人的轮廓描上琥珀色的金边。他清爽的短发，挺秀的鼻梁，略微反光的镜片下，那似乎总是泛着水光的眼睛，正带些许茫然地望过来。

吾名静静与之对视。

蓦地，一个念头惶恐浮现，若是很久以后，自己不再记得清这张面容，该怎么办？

走廊传来修理的脚步声，片刻后，洗手间的门轻轻合上了。

吾名开始收拾。

他的物品实在少得可怜，不到五分钟便已打包完毕。反反复复地，他尝试将被子叠出整齐的棱角，抚平床单上每一处褶皱。他知道修理洗澡大约需要二十分钟，那么，还剩十分钟……

吾名重新坐下，点开与修理的聊天窗口。

他还有话想对他说。

他想认真告诉他，你不是一个冷漠的人，真正冷漠的人，不会因别人的死而自责，更不会在明知有危险的情况下，依然去挽救一个陌生人的生命。

他想让他知道，想让他记住：在他心里，他真的很好。

绿色光标在输入框里不停闪烁。一条信息打了又删，删了又打，迟迟没有发出。

突然，被衣物层层包裹的“离思”发出一声轻微的“叮铃”。

吾名猛地抬头，只见窗帘一动，一个人影挟着浓烈的腥气，跌入他怀中。

长缨的金发汗涔涔的，与七天前相比，他整个人似褪了一层皮，面色苍白，裸露的肌肤上布满被腐蚀的伤痕。他在吾名臂弯里沉沉喘息了一阵，才艰难地睁开了那双紧闭的眼瞳。

“怎么回事？”吾名扣住他后背，将人按坐在床沿，“为何弄成这副样子？”

长缨半晌说不出话，淡金色的瞳仁缓缓聚焦，在吾名身上来回游移：“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吾名冷冷瞥他一眼，漠然起身，抄起事先准备好的T恤套在身上。

他抱臂立于窗前：“说吧，小点声。”

长缨看了看关着的房门，回过头来，盯住吾名的右手，嘴角慢慢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为何不用’离思’？”

吾名面不改色：“你怎知我没用？”

“我是说对他。”长缨转了转眼珠，“让我猜猜……舍不得？”

吾名眸色一沉：“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若是不想说，正好，我也懒得听……”

“你得帮我！”长缨急道。

“我们之间的交易，好像没有这一项吧？”

“吾名！若不是法力耗尽，我何须来求你？”长缨咬紧牙关，声音却弱了下去，“你不要得寸进尺。”

吾名眯起眼。

门外“啪嗒”一声轻响——是修理洗完澡出来了。

长缨耳朵一动，猛地弹起。

“既然你不肯帮我，那我就……”他似乎恢复了些许体力，猫儿般灵巧地窜向门口，指尖眼看就要触到门把手。

吾名身如鬼魅，闪现至长缨身后，一把将他按在门上，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

“唔……”

门外脚步声戛然而止。片刻的寂静后，修理的声音低低传来：“吾名？还没睡吗？”

吾名手上用力，制住长缨的挣扎：“在睡……不小心碰倒了东西。”

“哦，那你继续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修理走开了。吾名警告地瞪着长缨，下一秒，在长缨咬住他虎口的瞬间，两人的身影齐齐从房间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