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天快亮了,她得抓紧时间。
苏盼月将大竹筐里面的小白菜扒拉到一边,然后自己蹲了进去,有点挤,得亏她比较瘦。
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又探出头来把两边的小白菜扒拉回头顶,盖住自己。
眼前漆黑一片,她枕在一颗白菜上面出神,有些怀念谢兰舟温热的手掌。
但是折腾了一宿,想了没多久她便累得睡了过去。
*
御书房内,被她惦记的男人还未入眠。
他身上披了一件墨色寝衣,长腿曲起,单手翻看着一本厚厚的典籍,封面上四个大字,《女科辑要》。
桌上还散落着几本更厚的医书,是他已经看过的。
从景春宫回来,谢兰舟便召见了今夜值守的太医,开口便问:“妇人月信可会影响情绪?”
来的是一名刚进太医院不久的年轻太医,面对谢兰舟的问题,战战兢兢地答道:“禀陛下,应当是会的,医书上说,女子月信期间肝气不舒,心绪不宁,气血失和,更易精神倦怠。”
谢兰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让他退下来。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就听不见苏盼月的心声了,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一眼便看出她今日的不对劲,现下想来,应当是月信所致。
他先前从未关注过女子这些,于是命人找来了许多医书,翻看至现在。
福公公来提醒道:“陛下明日还需朝会,还是早些歇息吧。”
谢兰舟放下书,看了眼外头灰蒙蒙的天色,似乎是个阴雨天。
“什么时辰了?”他问。
福公公答:“回陛下,已经卯时初了。”
谢兰舟走到窗前,外头已经下起了朦胧细雨,他淡声吩咐:“叫膳房预备一些红枣燕窝牛乳羹,等苏贵妃醒了送过去。”
福公公应了一声,派小太监往尚膳房跑一趟。
小太监到膳房通传此事的时候,苏盼月已经从膳房后门去往宫门。
在马车碌碌地颠簸中,她幽幽转醒,推了下滚到眼前的小白菜,无声地叹了口气。
骡车行至宫门被拦下例行检查。
苏盼月听见外头侍卫的声音,更努力地缩了缩,屏息凝神一动不敢动。
终于检查到她所在的这筐,能感觉到头顶的盖子被掀开看了一眼,又很快合上。
侍卫嘀咕道:“白菜多好吃,居然剩这么多……”
片刻后,骡车重新动了起来,驶离宫门。
苏盼月缓缓吐出一口气,默默在心里说了声再见——
作者有话说:粥啊,你老婆跑咯!叫你什么都不说[无奈]
昨天有宝子猜对了,现在是接触就可以听见心声[狗头]
第44章自由心中的那点悲伤逐渐消散,兴奋开……
骡车晃晃悠悠走在清晨的大街上,路上已经有摊贩的叫卖声传来,沉寂一夜的烟火气重新凝聚,给新的一天赋予生命。
苏盼月听着周围的吆喝声,闻到路边早餐的香味,心中的那点悲伤逐渐消散,兴奋开始占据大脑。
离开皇宫,也就意味着鲁国的人再也拿捏不了她,她终于自由了。
骡车一路穿过热闹的西市,缓缓停在东城菜市口的小巷子。
赶车的车夫去同菜贩说话了,苏盼月偷偷露出一只眼睛往外看,见无人注意这边,她一个翻身从筐子里面跳了出来,还不忘随手扔了一块碎银进去,算作车费。
拍拍屁股往巷子深处走,转过一个拐角,她手脚麻利地褪去身上的宫女服,随手团了团扔在街边。
她走之前便早有准备,这宫女服里面穿了条寻常衣裙,还是上回谢兰舟带她出来的时候买的,鹅黄色的裙摆上面绣着洁白的海棠花,都未上身试他便付了钱。
为了少些不必要的麻烦,她将头发挽成一个妇人发髻,插上一根朴素的木簪,然后脚步轻快地拐出巷子。
一路往西边走离开菜市,天上又下起小雨,正巧路过了一家早点铺子,苏盼月干脆进去吃个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