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
二人几乎是同时偏头睨视他。
阴差心中默衰,着实是要鬼命了,左右不知帮哪边是好,若此回助界离,或真能获得通达官途,可帮冷面结果亦是相同。
既然怎样都能捞得利益,他方才逃什么?
几番思忖,他恍然明白自己是怕界离,她到底是介阴晴不定的主,不似冷面无论败与不败,都会念及先前颁布的特赦令,从而给他一条生路。
就这么敲定了,斧,他要送给界离。
不是为她直铺青云之路,偏是要以绝后患!
阴差握紧看魄斧,往上渡一层魂力,当即朝界离喉颈拐去。
伴着冷面唇角微扬,界离意外反手钳住利斧边缘,由指骨漫出的神力没有碾碎斧身,而将阴差身体带翻,猛然向冷面横扫而去。
冷面为避此击,不得不抽手放弃弯镰,但只要这头松手,僵局被打破,所有优势全然倒向界离,她赌的就是阴差临阵倒戈。
如此一来,冷面撤步之时,界离果断隐去避世,再现双刃,直指向对方喉咙。
冷面连退数步,最终被抵在身后亡魂柱上,阴差摔在脚边,惊魂未定。
“大……大殿,”他攀到界离裙下,畏怯扯谎说:“我这虚晃一枪,可还有用?”
界离正眼都不带瞧他:“虚晃一枪?你晃给谁看?若我抽不出手,只怕早就朝我劈下来了吧。”
她呵道:“趁我无暇管你,你最好早点消失。”
阴差这会儿倒是识相,连滚带爬地逃出殿外。
冷面此刻动弹不得,仅能张口道:“席人百年未见,至阴寒潭的厚棺里,睡着凉吗?”
界离凝眉:“凉不凉,还得你亲自感受才知道。”
她手边挽一缕银丝,缠上冷面脖颈,只需勾指,在银丝牵动下,冰凉的魄体瞬吸到自己虎口:“不想替我躺进棺材中,便配合我演。”
冷面咬牙挣扎一瞬,发觉整身都在僵挺着,自知一切徒劳,很快镇定下来。
“席人想演什么?既已将我控制,以您从前手段,血洗命台,重拾旧权,本该不是问题吧。”
“现今局势,劝我暴力夺权,无异于将地界往火坑里推。”
界离述来:“冕城早就盯紧地界这块肥壤,我们若起了内讧,他们必然有所谓正当理由插手进来,一旦他方力量注入此间,地界迟早沦为他人附庸。”
“我要你给我演,”她锁紧冷面的眼睛:“从撤销特赦令开始,逐步恢复地界以往秩序。”
界离握起冷面的手,同样掐在自己颈间:“记住,今夜是你生擒鬼神,并计划将我残魂融入自身魄体。”
“自古灵魂才能融并欲魄,何来欲魄吞并灵魂的道理?”
“所以你会因融合魂魄失败,为我所吞噬,最终新君魄散,旧主回归,实现权力的主动转移。”
冷面为此淡笑:“此举于我而言毫无意义,横竖都是要被您合并入体,我凭什么要大费周章为您做事?”
界离哼道:“谁说要将你融合了?欲魄对我百害而无一利,你若失去作用,只有死路一条,若还能为我办点事,方能考虑留你在世。”
“是棺椁刚启,您还没清醒?”
冷面露出质疑:“自己的欲魄也杀,您连完整魂魄都不想保留了?”
界离话语瘆人,像无孔不入的阴风,刺得后脊发麻:“有用的东西才值得被保留,至于无用的……都是垃圾。”
她继续说道:“我知你身怀生存欲念,最怕‘死’之一字,若想要保留住自己,那就把你的价值证明给我看。”
冷面极力稳住气息,陡然又被扣紧手掌,在她指引之下,指尖往界离颈部皮肉下硬掐。
界离狠绝的眸光令其感到陌生:“你没有杀过人吧?来,试试,学会了,众鬼才信你能将我生擒。”
“否则他们会怀疑,新君连恶鬼都能放过,怎么舍得对自己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