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太过于害怕,我怕哪一天会不会我成绩降到谷底,他会打死我。”
“于是我便用母亲留下的卡,买了最好的录音笔。”
在那之后,这只录音笔被温予柠随身携带,从未离过身。
嘴角勉强勾着笑,泪痕却在白炽灯下明晃晃的刺眼。
她伸出手,遮住眼睛。
“可现在长大了,我才知道。”
“那不是什么望子成龙,也不是什么过度关心,这些不过是他骨子里暴戾的借口。”
莫长林总是将自己这个女儿当成单纯幼稚的孩子,所以在电话里说什么都不曾遮掩。
却恰恰是这样,不论是车上、房间,还是其他地方,全都被录音笔听了去。
男人并没有听她阐述完,而是直接打断,“所以,你这份录音是举报吗?”
“什么?”温予柠一愣。
“这份录音是必不可少的重要证据。”男人盖起做完笔录的笔,“这一点,你做得很好。”
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知道温予柠除了录音还做了什么。
可就算如此,她做的一切做法都是合理合规,找不出一点儿逾矩的地方。
真正造成如今局面的,是莫长林和刘永萍本人。
和温予柠没有丝毫关系。
男人拉开椅子,将房间的门打开。
“可以回家了。”
“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
在这之后的一个星期内,因为涉及广泛,江
宁公安局与派出所被大洗,莫长林名下涉及贪污的钱财被全部收回。
而刘永萍涉嫌杀人未遂被判无期徒刑。
沉寂许久的黑夜被撕裂开来,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阳光透过云层,照射进了江宁监狱。
刘永萍被人不由分说拉到会见室。
隔着一层玻璃,少女五官一如既往的素净,不施粉黛的眼睑微微上扬,瞳仁乌黑澄澈又漂亮。
身上穿着一件纯白吊带和偏薄的粉色衬衫,可就是这样,从上到下也都透着乖巧又无害。
刘永萍看着一脸毫无倦意的人,脸上不再是原先的娴淑。
她攥着话筒的手收紧,原先拼命保养的脸在这一刻变得沧桑又老态。
松垮的皮肉堆在了一起,整张脸看起来可怖又狰狞。
“温予柠,怎么是你?”
说完这句话她又笑了,眼角随着动作下拉,满是皱褶的脸活像带了张恐怖面具。
“也是,你连你亲生父亲死后都让他不得安宁,来看我还能是为什么。”
“只是让你失望了,我没死成,我过得很好。”
“阿姨,你今年快要六十了吧?”
温予柠伸手手指算了算,然后就从怀中拿出一个随身镜对着女人,似是随口开玩笑,“你现在不适合笑了,真的很丑。”
刘永萍在年龄上远比莫长林大了将近十岁,得益于平日里女人肯花钱做保养,除了身上肌肤无法改变,那张脸却被保养的很好,和五十多岁的人没什么差别。
但现在进了监狱,没了护肤品和美容,那张脸瞬间想被反噬一样,倒退了十余年。
“以前我很好奇。”
静静收起镜子,温予柠一边欣赏着女人脸上不断变化崩溃的脸,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