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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蚀（第2页）

“凌栾！”变故突生，华谏立刻制止其他弟子，促声道，“你们继续撤退，不必跟来！”不等说完，扬扇追了上去。

那道赤金之光锐极，也利极，如同离弦之箭，将兽群撕得四分五裂，所过之处掀起狂风，如尖刀刮过战场，忽冷忽热。

“唰——”

赤练齐齐缠上龟背骨刺，猛地掰断，再捅入龟壳缝隙中，混元鳄龟终于断了气息，沉重坠地，将冰面压出蛛网般的裂纹。

比之前更加棘手了。凌栾大口喘息，能留到现在的混元兽，数量虽少，却比之前那批强过许多。脚下踉跄一步，目光陡转，对上华谏惊恐的眼神——

一只布满鱼鳞的利爪从上方降下，是足够捏碎她头颅的大小

而更远处，那株小树暴涨数尺，疯狂抽枝散叶，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寸又一寸，刻意蹉磨般盖头压下。凌栾闻到爪上浓烈的血腥气，似乎刚从同伴的身体中抽出，犹带温热。

劲风擦脸而过，一阵生疼。凌栾下意识闭上双眼，随后听得轰然一声巨响，乍起的惊呼声里，似人非人的哭嚎戛然而止。

凌栾睁开眼。

尘雾被风吹散，一柄绛色重锤赫然现形，锤身绘有缃色八达晕纹，锤柄朱红，如同用血染就，其上的方胜纹被风霜磨平棱角，显出圆润。

重锤之下，鱼鳞破碎，齑粉波光粼粼，犹如清晨的湖面，映照出那张扭曲的鲛人面。

“师父！”凌栾欣喜道。

“小心！”石磊沉着脸，擎起重锤，抡起阵阵锤风，砸开四面扑上来的混元兽。震慑住周围一片后，他望着如入无人之境的赤金之光，喃喃道：“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师父，你快去救救芳长老！”凌栾急忙道，“方才我怎么拦都……”

“救不了。”石磊摇头。

“为什么？”凌栾睁大眼，“您可是首席长老！当年是您救了芳长老……”

“是首席长老救了我。”石磊叹道，“当年若非我闯入阴山，芳芪早已和兽潮同归于尽。”

“可是……”凌栾咬着嘴唇，终于明白祭堂之中，为何是芳芪的画像排在最前——原来她才是真正的战力第一。

“原本，你的师父该是芳芪。”石磊轻声道，“你应该也有所察觉，我教于你的修炼法门，并非我所修炼的重器一道。实际上……那是你娘托付给芳芪的，而芳芪又托付给了我。”

“芳芪与你娘，是生死相交的挚友。她曾说过，你与你娘长得很像，她无法面对，故托付我来培养你。”

因此哪怕在华宗再飞扬跋扈，背后都是真正的首席长老在替你收拾烂摊子。石磊注视面前自己一手培养长大的孩子，不忍心再说下去。

湿意淌过面颊，凌栾忽然记起宴会上那首熟悉的琴曲，以及闯阵时芳芪匆匆避开的眼神。那时她以为是对华宗弟子的担忧，而现在终于明白那眼神的含义。

“当年……”凌栾惨笑道，“我娘是跟着她进了阴山？”

石磊沉声道，“芳芪一直想为你娘报仇。”

“为娘报仇那是我的事！”凌栾用力擦去眼泪，恶狠狠道，“我不许任何人插手！”说话间，元力激荡而出，赤练再度飞扬。

“凌栾！不要冲动！”华谏及时出手，树影亮起，枝叶相互缠绕，结成碧绿色的天罗地网。

“走开！”凌栾朝石磊和华谏各打出一掌，趁二人闪避，赤练迅速绕过罗网，直奔那金光而去。

“凌栾！”华谏欲追，被石磊拦下，“你快带着弟子们离开这里！”

“那凌栾呢？”华谏急道，“不能丢下她！”

“凌栾交给我。”石磊正色道，“我不会丢下她的，我是她师父。”

“……好！”华谏深深望了一眼凌栾离去的方向，转身离去，汇入队伍之中，替弟子们开路。

被一群胆刺包围，赤金之光倏然绽放，正要破开缺口，忽然停下。漫天飞扬的碎屑里，芳芪回首，“是你？”

“你的眼睛……”凌栾震撼到无以复加。

那双眼彻底变为浑浊的红色，一如曾见过千百次的，属于混元兽的特征。

“吓到了？”芳芪笑了笑，“那快回去吧。”

“我不回去！”赤练缠上芳芪手腕，凌栾攥紧另一端，声硬如铁，“我来阴山，就是为了替我娘报仇！”

“胡闹！”石磊追了上来。眨眼间，重锤落地，虎虎生风，将胆刺一个个砸成一滩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