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庆隆笑说:“咋没有呢。你们离着近,多帮我照顾照顾我阿爹便是帮我了。”
胡波说:“那也是我们义爹,照顾他是应当应份的,这不算帮你。”
于庆隆发现胡波的脾气又有些回来了,颇有点感慨。曾经他也纠结过到底要不要帮这个人,但最终还是帮了。从原主的角度考虑这样不妥,但从他自己的角度考虑,这就是他会做的事。而现在在这个时代生活的人是他,人活着总是要向前看的。
他道:“你倒是又有点像以前的胡波了。”
胡波笑了下,没接这话。他很感激于庆隆,也有愧疚。但是道过歉才知道,道歉那样轻飘飘,过去的那些错事不可能弥补了。他能做的也确实只有对于家二老多加孝顺,把他们当真正的亲人,也算是还了于庆隆的恩情。
还有正哥儿,也是他真正的亲人了。
这一晚几个哥儿聊了很多,聊过往,聊以后,聊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于庆隆去方山一家,壮壮对他还没教他凫水这事颇有怨言。于庆隆答应明年夏天一定教,这小子才高兴起来。
于庆隆也给了壮壮一颗银花生,之后去了师父家瞧瞧。
师姐生了个女儿,长得粉白一团,可爱得不得了。于庆隆给了这小娃娃一匹红色的缎子,叫师姐给她做过年的新衣穿。
他还给师父拿了许多药材,还有纸和墨条。
以往他穷,师父让他用纸,还给他墨条的事,他一直记得。
要不是师父的那些书,还有师姐教他写的字,他还没办法在方戍那里说他会写东西呢。所以师父一家的恩情他是一辈子也不能忘的。
莫大夫道:“你说你,来就来,回回带东西做啥?”
于庆隆说:“那您倒是要不要啊?”
莫大夫说:“那当然得要,这么多好的药材,这能治多少人的病。”
于庆隆笑说:“您往后有什么药材要用,又不好寻的,您就告诉我,我叫人找了给您送过来。”
这周围的村子里谁生了病都要靠他师父来看。老爷子心善,那些家里真困难的人家有时找他看病,他都不收分文,甚至可能免费送药材,不然依老爷子看病的速度,这十里八村最有钱的该是他。
莫大夫说:“难得你小子有心,不白稀罕你。不过我也不能白占你这么多便宜,便给你拿些药膏和膏药,用的上就用用。”
什么化瘀止痛的,还有清凉止血的,还有那啥啥的……
于庆隆服了。他跟方戍天天钻被窝都够用三五年的。
师父说:“瞅我做啥?你的朋友那么多,你用不完分分嘛。”
于庆隆:“……我谢谢您嘞。”
通通都装进书包,于庆隆还看见老爷子手边放着他上个冬天给做的棉脖套帽。
师姐说:“回回出去都戴,稀罕着呢,谁碰一下都不乐意。”
于庆隆失笑:“莫儿呢?”
师姐说:“跟你师姐夫打兔子去了。这大冬天你说,忒能折腾。他们要是知道你来过还没见着,准得后悔今儿出门了。”
于庆隆笑说:“我往后也不是不来了,下回再见就是。”
不过这次确实是见不到了。
于庆隆留下一套新的飞行棋给梁莫,接着便去二婶那边瞧瞧。
感觉堂哥比之前见时又稳重了许多。
似乎人人都在变好。
回去的路上,于庆隆却想起了方戍。他想起他在这个世界上走过的所有的路,方戍都与他一起走过。他看过的所有景色,方戍也同他一起看过。
初来时他那么犯愁,那么想要离开这去到更大的城市,却因为方戍停留。
人活着真的有无数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