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着,天峻丢了大客户,旗下所有邮轮没了生意,员工还将面临大裁员。
“贺家拿到飞舜的合作后,又想到了损招,他们付了一笔重金,让我到警局自首。还找了一批记者专门去警局门口采访我。”
那个采访,陈一诺记忆相当深刻。
视频里,古德庆被一群记者围攻在警局门口,而记者的提问和古德庆的回答,当然是提前安排好的。
记者:“古先生,你来这里自首,跟天峻的大裁员有关系吗?”
古德庆:“因为我的错误,让那么多人丢了生计,我感到非常抱歉。今天我鼓起勇气自首,算是给大家一个解释。”
“我本名叫古德庆,以前是陈一诺的大伯。”
听见陈一诺的名字,记者们纷纷兴奋起来:“你们不同姓,怎么能是亲戚呢?你有什么证据吗?”
古德庆从怀里掏出一张古家的合照,递到摄影机面前,这是古家还没没落时的照片。古家十几户人济济一堂的拍照好不热闹。当时的一诺站在最前排,笑容很稚气。
“后来,我们家没落,他就被陈老太太领养回了陈家。改名叫陈一诺。”
“我也是最近,才重新跟他相认了,也有了后来到邮轮的工作机会。”
记者们的长枪短炮“咔嚓咔嚓”不断,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让你成为邮轮供应商的,其实是陈一诺?”
“那能回应一下,非法聚赌是你跟陈一诺一起伙同的主意吗?”
镜头里,古德庆泪如雨下,那张脸皱巴还泛着油光:“一诺只是个小孩,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大家责怪我就好,不要责怪一诺……我对不起大家。”
采访结束,古德庆功成身退,他在贺朝阳请来的保镖护送下,进了警局。
……
采访视频,在古德庆声泪俱下的道歉,以及“一诺只是个孩子,不要责怪一诺”的发言,经过发酵后,造出了更高的舆论。
本来,陈一诺跟陈宗礼的“明争暗斗”已经在媒体的猜想下,传得人尽皆知。如今,在古德庆的剖白下,硬给陈一诺扣上“为了陷害陈宗礼不择手段,伙同古德庆非法聚赌!”的大帽子。
之前把矛头对准陈宗礼的邮轮员工和董事会,态度发生180度转变,对陈一诺的所作所为,口诛笔伐。说他是白眼狼,说他狼心狗肺。
就这样,刚满18岁的陈一诺,面临了人生第一次网暴。
他想召开记者会,想跟所有人澄清,自己是无辜的!但他怎么证明?
既不能否认自己跟古德庆的亲属关系,也不能跟记者说,古德庆是陈宗礼安排上邮轮的……毕竟,这件事,陈宗礼由始至终都在维护他。
就算坦白了,大家也只会觉得:看吧,就是想把罪名推给陈宗礼,白眼狼……
真的是,百口莫辩。
那段时间,他哪儿都不敢去,躲在房间里战战兢兢的,总觉得头上悬着一把剑,让他随时熬不过19岁……
一周后,他终于看见了陈宗礼——在陈家的私人飞机上。
回想起来,这是他第二次搭乘陈家私人飞机,第一次是他从上城来港城。
看见陈宗礼的时候,还是笑着问好,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心慌。
他带着戒备问道:“哥,我们要去哪里??”
陈宗礼只深看他一眼,回避似的低头看笔记本,故作神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他跟陈宗礼默契地没说几句话。
等飞机降落,陈一诺才知道,他们去了A国首都N城。
他们在公寓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陈一诺拉开窗,发现公寓窗外正对着一排郁葱葱的法国梧桐,那茂密成度,让他想起家里的老榕树。
吃完早饭,他跟着陈宗礼去了N城顶尖大学——NYU。
他们走走停停,陈宗礼难得好心情地跟陈一诺分享自己大学里的趣事。
其实并不多,都是些琐事。毕竟,陈宗礼真的很忙,除了上课、考试、论文,其他时间全被工作填满了。最后,话题又转向NYU的介绍上。
一路上,陈宗礼说NYU的历史、教师资源、厉害专业……饶是这样,陈一诺也很知足,他太久没跟陈宗礼近距离见面聊天,仿佛他们只是云云学生中,漫步在NYU的学长和学弟。
慢慢逛到NYU的湖边,天蓝色玻璃一样的天空,被完美复刻在湖面,要不是白天鹅畅游时滑出了水痕,根本无法识别真假。
陈宗礼买了两杯咖啡,他们靠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放下外界纷扰,奢侈地浪费时间。
等咖啡喝了一半,夸NYU的话,已经夸无可夸时,陈宗礼终于问:“一诺,你觉得这个学校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