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回笼,他才发现自己的脑袋还靠在陈宗礼胸前。他的鼻尖蹭在陈宗礼的睡衣上,能闻到沐浴露的味道——若有似无的红茶味。
他父母去得早,小时候特别喜欢贴着人睡,听着对方有力的心跳声,能让他有安全感。陈宗礼的心跳就很有安全感。
他微微抬起头,督见陈宗礼微微凸出的喉结,顺着脖颈往上是锋利的下颌线。他忽然想继续往上,看看陈宗礼的脸。
过程中,卷毛蹭到陈宗礼的下巴,太痒了,他脑袋自动地往后仰,沙哑地嘟囔着:“别动,痒……”
低沉沙哑的几句,害陈一诺耳尖发红,他只能被点穴似的不再动了。
陈宗礼拿起搭在陈一诺腰上的手,直接盖在他的卷毛上,摸小狗似的,微微扬起下巴,用下颌线压下陈一诺的卷毛,把他的脑袋卡在自己的脖颈处。
陈一诺盯着他的喉结,眼睛眨了眨,调整了一个舒服的角度,慢慢闭上眼。
18岁的第一天,陈一诺许了个愿——希望能跟陈宗礼一起赖会儿床。
这个务实的愿望,时效维持了大概半小时,他们就被陈宗礼的电话声吵醒了。
陈宗礼迷糊着拿起手机,对电话那头:“喂?”了声。
对方应该在说工作的事,说了没几句,陈宗礼就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等他走远,陈一诺也不装了,他大字型躺在陈宗礼的床上,他斜眼看见床头柜上的字条,一把抓过来,看了眼。
然后又“大字型”躺回床上,一边傻笑着,一边让手脚在床单上,上下慢慢地划了划,越划越快……
陈宗礼接电话回来,看着床上的陈一诺快要把他的床单划出火星子。
无奈问道:“我的床单好玩吗?快乐吗?”
陈一诺喊道:“好玩!快乐!”
他把字条盖在眼上,像在炫耀自己收到礼物了!
嚷道:“特别快乐!”
陈宗礼走到床边,俯下身来双手撑在他脑袋两侧,眼上盖的字条,是他手写的生日祝福。
上面写着:
诺诺,18岁生日快乐。
愿你张牙舞爪,想咬就咬。
——陈宗礼
陈宗礼拿走纸条,看着陈一诺已经笑弯的双眼,说道:“礼物都没拆,就那么开心?”
陈一诺点头:“嗯,开心!好久没收到手写的祝福了。”
陈宗礼把手指伸到他嘴边,开玩笑道:“生日快乐。来,18岁的第一咬!”
陈宗礼说人到,礼物也到,终究也不算食言。
那份18岁的生日礼物到底是什么,陈一诺也已经忘了。
只是说完“18岁的第一咬”后,陈一诺登鼻子上脸,“昂”一口咬到陈宗礼的左脸。
陈宗礼阴着脸,顶着一个牙印回天峻开会的情景却毕生难忘。
……
后半夜,天微微亮。LS酒店内的盘问还没结束。
陈一诺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啪——”地点了根烟,他平常不抽,但此时心里像压了块沉重的石头。
他嘴里含着烟,挑眉看向脑袋要耷拉到肚子上的古德庆,毫不犹豫地朝他丢了一个纸团。
古德庆瞬间清醒,嚷道:“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陈一诺吐了口烟,喃喃:“那你倒是往下说啊……”
古德庆抬手擦了擦口水,有些茫然:“说……说到哪儿了?”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我们说到,飞舜取消跟天峻合作。”
陈一诺眯着眼,吸入一口尼古丁。
18岁生日后,传来“天峻续约失败,飞舜跟建盛签约”的消息。对于多事之秋的天峻而言,简直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