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听溪大人与两位“未来挚友”相处甚佳。
她没有进去打扰,耐心等到一整首奏完,才掀开珠帘,点了蔺风轻的名。
“我还得备考师祖的丹诀,明天就得回去啦。”跟着秦初晗离开前,蔺风轻对二人道,“今日的合奏让我有了不少器乐之道修行上的灵感!能否请你们再多配合着奏些曲子?我考完想来听!”
岳听溪想了想,反正自己出来是为了放松,只要不修炼,应该是怎样都好——青玉山人巴不得她多接触这些,修身养性,别整天惦记跟罗烟纱比境界。
于是她点了点头:“好,等你下回来听。”
只不过,她至少应该学会一种乐器,弹剑打拍子实在太过“划水”,不能总让孩子们出力。
因着合奏是她们三个之间的约定,她决定请教一下多才多艺的二小姐。
“要我来分的话……笛箫是比较容易入门的,掌握好气息和指法,余下的交给练习时间。”秦溯流道,“其实琴也不难弹……或者,你可以打鼓呀,鼓点也是很重要的部分。”
最终岳听溪还是选了笛子,她见过青玉山人吹笛及保养笛子,大概知道应该怎么做,也不算毫无基础。
同青寤和谢芝发了传讯,得到她们的允许后,她便在空明山庄住下来。
每日一睁眼先练上一个半时辰的吹笛基础,秦溯流跟着姐姐饮光看书修习刀诀时,岳听溪就在一旁看她连夜为自己总结、誊抄的《竹笛入门》,以及一些简单的练习用曲谱。
午间秦溯流吃饭,她也跟着吃一点,很顺便地记下了二小姐喜欢的食物,饭后则跟秦溯流睡在一张榻上,一个休息,一个冥想。
其实岳听溪觉得自己是客人,再怎么说也不该跟二小姐睡一块。
但秦溯流不知为何看上了她的妖身,也不管凉不凉,央求她给自己抱着蛇身睡觉,即便只给尾巴尖那一段抱也好,她会睡得更踏实。
岳听溪不太懂得拒绝,同时又不认为这是什么很过分的要求,没纠结太久,就把蛇尾放出来给人抱了。
午后一般是去演武场对练,秦初晗那里有一处场地四周加持隔绝屏障的比武台,可供她们切磋个尽兴。
倘若秦溯流累了,或是单纯想练合奏,她们就到岚空明的琴室去。
如此这般无波无澜而规律的日子,转眼就是一整年。
蔺风轻每个月都会过来听曲,起先还参与其中,拿洞箫、琵琶、埙、扬琴或箜篌伴奏,后来就只当听众,甚至还会因为她们的合奏激发满溢的灵感,连夜谱写新曲,让她们奏来给自己听听。
“别小看了合奏!这也是一种‘默契训练’啊!”蔺风轻特意强调,“不用动手,不必担心受伤,但又能悉知彼此的脾气,多好的训练手段!”
“但我们要那么默契做什么呢?”岳听溪与她开玩笑。
“等我和二小姐长大,咱们仨就可以去探秘境了呀!”蔺风轻不假思索地答,好像早就把三人行的未来想了千百遍,“我可太想去秘境了!但双亲和兄长都很担心我,哪怕兄长保证了长大之后一定会好好保护我,母亲仍然觉得应该有姑娘作同伴照顾我。”
“好啊,那我可得为了那一天更加努力了!”秦溯流点头应下时,同蔺风轻交换了个眼神。
她们两个都很清楚,并非真正的“三人行”,这是一场撮合。
这一年来,秦溯流认真考虑过自己的感情,也找山庄可信赖的弟子们聊了许多次,最终确定两点:她真的对岳听溪一见钟情、她想跟岳听溪发展出道侣关系。
与她同龄的姐姐饮光虽然觉得她还太小,但并未否认这份感情,只是板着脸,相当老成地提醒她:“你们的年纪相差太多了,你要想追上她,本来就需要很长的时间,快则十几年,慢则几十年。”
“而且情感总会随着时间流逝淡化、褪色,你现在见过的世界也小,说不定等长大了,又会喜欢上别人。”
可秦溯流并不这么认为,只是她确实阅历太少,说不出辩解的话,便只道:“姐姐你且等着!”
她是难追上岳听溪,但她能让岳听溪留下来呀!
她们无仇无怨,不耽误各自的事和修行,一起做的事情反倒还有各种益处。
更何况,溪山离空明山庄也算不得远,岳听溪甚至会因为她年岁小,不许她来找自己,回山没几日就归返,她们一直都能见面,感情真不至于淡。
秦溯流就这样一日日在心里暗暗拨着小算盘珠子,面对岳听溪时,她虽黏人,但不至于惹妖厌烦,保持着一个不会引起对方反感的距离。
岳听溪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留在山庄的时间越来越长。
纱纱和婵樱给她发了好多讯息,问她几时回来多住段时日——这未免有些好笑了,明明溪山才是她自己的家。
于是又过半年,到了水蜜桃与葡萄成熟的夏月,她亲自找上正在为她誊抄新教材的秦溯流:“我要回溪山摘果去,你想跟我一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