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觑过来。
眼见还有机会,奉颐轻笑出声,缓缓勾他脖子拉近彼此距离,眼睛在光亮下熠熠生辉,像小狐狸。
接着,她伸手,眼眸与手指一并垂落,意味深长地轻点在他唇瓣,缓缓开口:“因为得不到,所以着急了、生气了……吃醋了。”
最后一句是故意贴去他耳畔说的。
那调侃声夹着几分得意,轻俏得不得了。
奉颐正想将下半句说给他听,便看见赵怀钧的笑意陡凉,弧度依然,温度却不再。
她怔了怔,突然意识到这男人今夜心里是真有气。
原来再好的脾气,遇上感情这事儿也仍具备发疯的潜质。赵怀钧事事控制得当,但总架不住这姑娘时不时的胳膊肘往外拐。
在她心里,仿佛朋友、经纪人、助理都比他重要。
思及至此,他倏地将她抱起身,放去了书桌上。
动静有些大,桌上杯子电脑被两人统统扫去一边,顷刻间叮叮当当地响成一片,而后停歇。
男人胸腔大月退抵开她,后背也被他强行捞住。这个姿势他占据绝对主动,奉颐整个身子都落在他手掌之间,进退不得。
奉颐心脏狂跳,却少见地没同他生气硬刚,她知道他这是心里有她。
就是被男人狠狠压制时,轻轻呼出一声“疼”。
赵怀钧捏住她下颚,沉沉眸色缓缓掠过她嫣红的嘴唇,还是看不出半点情绪:“干什么去了?”
奉颐感受腰背上那只肆意横行的大手,略略抬起眼睛,对上他此刻暗沉的眸色。
她轻轻抓住他的扼制自己下颚的手腕,缓缓往上滑,掌心覆盖住他手背,启唇:“他喝了酒,说想我,我就去了。”
明明是事实,却被她说得十分浪荡、坦荡。
坦荡得赵怀钧生气。
他没说话,控住她的力道却变了很大,仿佛烙铁一般紧紧锢住奉颐,令她动弹不得。
他弯下身来与她平视,出口的话却是盖着凉意的平静:“我这样纵着你,是给你惯坏了,是吗?”
“可以见其他男人不打一声招呼,说走就走,连个消息也不留,是这样吗?”
这事儿怪在她不够坦然,行事鬼祟,才叫他心生了嫌隙。
她与他对视半晌,决定强行扳回正题,于是接回了方才被打断的话:“三哥,狗狗得不到会着急,但是——”
她揪住他衣领,小脸凑近去,眸子晶莹,卧蚕轻浮。
两人离得更近了,她鼻翼间充斥着他身上淡淡的橡木香,若有若无地勾着人。
她眼中浮上点笑意,抬身去轻点他额头,低声道:“我早就被你抓住了,跑不掉了呀。”
说到这里,赵怀钧神色微松。
她乘胜追击抱住他,能屈能伸,脑袋搭在他肩上,状似苦恼的样子:“三哥,你能不能别老惦记程云筝呐?人不喜欢女的。”
她把情话说得动听,又是撒娇,又是解释,这套组合拳下来没哪个男人能扛得住。
赵怀钧极少在她跟前发脾气,就这么一次,便被她一通服软,怒火彻底压了下去。
后背上那只手上下来回地轻抚,力道终究是柔和了许多。
奉颐松了口气,却忽地想起当初在爱丁堡时,舒魏对她说过的话:别看三哥在姑娘面前脾气好,但其实,他最恨有人背叛他。
——奉颐,你千万不要背叛他哦。
那席话一遍一遍地回荡在奉颐脑海中。
她想,今夜总算是见识到冰山一角了。
不允许她身边有任何意图的男人,若一旦有,就像变了个人,脾气可以坏到刚刚被他掣肘时,她心底深处竟难得闪过一丝颤抖。
而她现如今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在他跟前闹,不过就是仗着他喜欢她。
他的底线在这里。
奉颐若有所思地凝住面前那排书架,思绪一晃,又晃去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