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打何时起,孟昭湄早把姬溱溱当成了主心骨。这光景,她能想起的人,竟独独只有她一个。守卫不耐烦起来:“别做白日梦了!内阁大学士说了,案子查清楚前,你谁都甭想见!”姬溱溱是公主又能怎样?她本就依附孟昭湄和姬鞒,如今他俩都栽了,她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再不安分,休怪我们不客气!”孟昭湄心尖儿颤了颤,终是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到这刻,她才算真正明白啥叫绝境,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她唯一能做的,竟只有等!孟昭湄深吸口气,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没关系,案子还在查,她未必没翻身的机会!她开始反复回想白日里发生的一切,每个人,每句话。苏欢和离陀都说陛下的膳食早被人动了手脚,这该不是假的。可……会是谁?起初孟昭湄只顾着愤怒争执,可这会儿她总算后知后觉,想起些不对劲的地方。知道陛下心疾的人本就不多,一旦爆出来,众人只会把矛头对准她!究竟是谁,抓着这个漏洞,想把所有罪名都栽到她头上?孟昭湄闭上眼,想从过往记忆里找出点蛛丝马迹。可无论怎么琢磨,她都想不通,这消息到底是怎么泄露的!她连鞒儿都没告诉过!到底是谁,跟她亲近,却又想置她于死地?忽然!孟昭湄脑子里闪过一个名字!她猛地睁开眼!眼底还带着震惊与难以置信!难道———……趁着夜色,苏欢总算回了苏府。把苏芙芙从马车里抱出来时,那小小的一团已经睡熟了。看着那张熟睡的小脸,苏欢把大氅裹得更紧了些,生怕凛冽的寒风吹醒她。苏芙芙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微微皱了皱小眉头。苏欢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芙芙不怕,姐姐在。”苏芙芙这才舒展了眉头,依赖地往她怀里蹭了蹭。很快有丫鬟小跑着过来迎:“二小姐,把小小姐交给奴婢吧?”苏欢摇摇头:“不必。”苏芙芙难得能在马车上睡着,她实在不忍心打扰。丫鬟捂住嘴,忙退后两步,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苏欢就那么抱着苏芙芙一路回了房。她动作极轻地把苏芙芙放到床上,被子里放着暖炉,暖烘烘的。就在苏欢起身的瞬间,苏芙芙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小嘴巴动了动,像要说话。四下里静悄悄的。但苏欢看得清楚,她无声呢喃的是———姐姐。苏欢笑着摸了摸她软嫩的小脸。最近这段时间实在太忙,芙芙跟着她来回奔波,也实在累坏了。能好好睡一觉,挺好的。……一夜好眠。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苏欢便起了身。今日还得进宫。简单收拾后,她牵着苏芙芙上了马车。苏芙芙显然还没睡醒,很快又靠在苏欢身旁睡着了。忽然,马车颠了一下。苏欢下意识揽住苏芙芙,随后就发现马车停了下来。她出声问:“怎么了?”没人回答。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飘了过来。苏欢心头猛地一跳!外面静得很,像所有声音都被吞掉了。她屏住呼吸,浑身戒备!苏芙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安地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她左右看看,不解又茫然地抬头看向苏欢。———姐姐?苏欢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但苏芙芙极其敏感,很快就察觉到不对。这时,她也终于闻到了那股熟悉又陌生的血腥气———自打回了帝京,她已经很久没嗅到这危险的气息了!苏芙芙抿了抿唇,悄没声地从苏欢怀里退了出来。——待会儿要是有意外,姐姐带着她,只会拖累。苏欢垂眸看着她警惕又隐隐害怕的模样,眸色冷了几分。平常遇到这种情况,芙芙是不会怕的。毕竟更血腥残酷的场面她都见过。可偏偏,是在马车里!苏欢的心情变得很差,连声音都格外冷冽起来。“有怨报怨,有仇报仇。阁下找我,何必对无辜的人动手?”话音落下,外面依旧一片死寂。双方像是陷入了某种无声的对峙。苏欢轻嗤:“怎么,敢做不敢当?连面都不敢露?”这话一出,对方终于有了回应。“都说苏二小姐伶牙俐齿,分毫不让,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沙哑的男人嗓音传来,带着轻蔑与嘲笑。“不过,能有这等胆量,倒也难得。”这声音极其陌生。但对方却似乎对她十分了解。苏欢抬手,袖子却忽然一紧。她回头,就对上苏芙芙格外苍白的小脸。———姐姐,不要!马车外面太危险,姐姐孤身一人,怎么可能是对手?仿佛无数细碎又疯狂的画面在脑海里闪现,刺得苏芙芙脑仁生疼。巨大的恐惧从心底涌上来,像洪水一样将她淹没。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了。苏欢察觉到苏芙芙的不对劲,眉头皱起,摸了下苏芙芙的额头,却只摸到一片冰凉。许是这场景又刺激到她了……苏欢唇角弯了弯,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脸,声音温和又轻缓:“芙芙放心,姐姐只是和他们说说话。”苏芙芙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缓缓松开了手。只有那一双黝黑澄澈的眼睛,依旧紧紧黏在苏欢身上。苏欢安抚好她,转过身挑开帘子,神色已然变冷。那张倾世容颜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一眼看去,竟像冰雪雕成的人儿一般,透着彻骨的寒意。一个男人缓步出现在马车前。他戴着面巾,兜帽垂着,叫人完全看不清面容,连身形都瞧不真切。只有那双阴鸷的眼睛,望过来时带着几分怀疑。“苏二小姐竟学过武艺?”不然,她怎么知道是“他们”,而不是“他”?这之前可没半点消息传出来。他的话里带着试探。苏欢就那么看着他,淡淡反问:“我学没学过武,很重要吗?”:()丞相的衾间欢,她超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