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接过这个礼盒,某奢牌的一份新生婴儿套装;
再一只Jellycat的邦尼兔安抚玩偶。
谭政瑨到的时候,岳母那头招呼他洗手、吃饭。
他应是,想起什么,问岳母,“宗墀今天来过?”
岳母颔首。谭家与宗家系认的干亲,宗墀小时候病病殃殃的,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民俗偏方,说要给有两个儿子的家庭做小三子,这病才得好。宗母没法子只得乱投医,结果当真灵验得很,没几年他小子身体就越来强健起来。记得他上初一那会儿,个子还是班上男生堆里倒数的呢。
谭政瑨洗手后,没忙着吃饭,先去看了妻女,再叮嘱老大别蹦跶了,跟阿姨回去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学的。
妻子给谭政瑨看宗墀今天来送的贺礼,还有他母亲的。两份都好贵重。尤其是宗母送的那份,沉甸甸的一份中式金玉璎珞。
“这哪是小宁洗三呀,出嫁都能戴了。”
谭政瑨笑着给妻子擦手,宽慰她,“那就留着出嫁戴。”
妻子怪他没正经,再告诉他一件稀奇的,“嗳,宗墀没有新闻上写得那么刻板摆阔呢。他今天来,被你妈逗着抱了孩子,一脸洋相,最后还拿走一个玩偶。说回头补给孩子两个。怪好玩的一个人。”
“玩偶?”
妻子这才告诉他,礼物该是他一个学生送的。
谭政瑨这才走过去看了礼盒上的地址名字,恍然大悟,笑了笑,去落座吃饭前应答妻子,“嗯,拿走就拿走吧。”
吃完饭,看过妻女。谭政瑨晚上没有留宿月子中心,他明早还有台手术,“宗墀明天该是要回新加坡那边,这次回来急冲冲的,我再去会他一面,算是有头有尾了。”
妻子嗯道:“那你去吧。嗳,对了,宗墀才三十,他老头子都七十了,真的是新闻里写得那样,第三者上位的继承子啊。宗径舟头一个老婆没生孩子?”
谭政瑨不快这些无稽之谈,“八卦你也信,老宗规规矩矩娶妻生子的好吧。”
妻子对于结婚这么多年,夫家冒出来一个久不联络突然复联的亲戚,多少有点窥探欲。尤其是国内外都负有盛名的宗家。
“规规矩矩,那花边新闻怎么传得那么没影子啊。”
“嗐,老头是老邪头,儿子是个小邪头。说来话长,有机会再告诉你吧。”
出了月子中心,谭政瑨给宗墀拨电话,他秘书接的。
说人在酒店,在和团队开视频会议。那头该是被告知了来电,秘书转告谭医生,宗先生说他有空,请他过去呢。
谭政瑨抵达半岛酒店,黄秘书开的门,套房里有人声,动静还不小,起居室里临时铺了一层防尘垫,上面浅浅一层碎发痕迹。边上发型师和助理模样的二人在做善后清理。
黄秘书道,宗先生刚才剪头发的。刚进去冲澡了。说着,送发型师及其助理出去。
沙发上坐着的是宗墀的投资合伙人,亦是目前某知名手游公司的创始人,陈向阳。
陈向阳当初诚意满满的计划书向宗径舟寻求投资,无奈多番碰壁,最后那次在宗先生度假的别墅区盘桓,依旧连面也没肯见得到。
天涯同是沦落人的还有一个女生。她问得保安亭无疾而终之后,只身一人往回走。
适逢雨季。
车制动下来,邀请着问她,中国人?
雨太大,陈向阳没有耽搁,只寥寥用同胞母语跟她攀谈了几句,这里不好叫车子,我载你一程?
结果,他送这位小姐到达目的地酒店楼下,车子还没停稳呢,一辆显赫商务轿车等候多时地把贺东篱接走了。
一周后,宗径舟的助手联络到了陈向阳。授意宗先生想见他一面,不过不是宗径舟先生,是宗先生的儿子。
宗墀答应给陈向阳一笔投资,彼时21岁不到的阔少爷,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呼风唤雨,甚至家族信托的受益年纪还没到。他自嘲,这笔钱是他敲代码卖出的第一桶金……当然,压根没几个子,更多的是他老爹对赌输了的巨额不对等“赌资”。
原则上还是富家少爷的零花钱。
陈向阳急需这笔资金的到位,自然不管老宗还是小宗,只是,他唯一的疑惑,“您为什么愿意投我?”
“谢谢你帮我女朋友,再送她回酒店。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飞过来找我,可惜惊喜变惊吓了。我父亲突然发病进了医院,她联络不到我……”陈向阳之后多次在国内S城遇到东篱,逢人介绍,他总笑称东篱是他的贵人,事实也是,她帮了他们不止一次。
谭政瑨与陈向阳同为S城人,因着宗墀的关系,见过也吃过几次饭。现下正主洗澡,二人免不得寒暄客套几句,聊着近况,陈向阳艳羡口吻恭喜谭医生二度当爹,说真是涝得涝死,旱得旱死。
说到个死字,连忙打嘴,“谭医生别介意啊。”
不等谭政瑨回应,廊间里头走出来一人,顶着一头半干短发,全无造型可言,揩到炸毛的样子。穿一袭枪灰色很明显不是酒店用品的睡袍,扔开毛巾的同时,作声道:“他们当刀客特的人,生死不忌。”
黄秘书在给谭医生端茶,顺道问宗墀,“你要喝什么?”
宗墀摇摇头,示意今天就到这,要秘书可以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