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梧的侍女掀了帘子请韩景妍进去坐,她也只好不再想,硬着头皮上了马车。
“给殿下请安。”礼数做得分毫不差,但很明显,她的声音非常紧张。
“韩御医不必多礼,坐吧。”陆青梧的声音也没来由地紧张,“香云,看茶。”
方才的侍女给韩景妍上了茶,默默退出车去。
韩景妍正想说苏清交代给她锦囊——好吧,布囊的事,陆青梧却先开口:
“韩御医是……倾慕太子殿下吗?”她怯怯问道。明明她是比韩景妍地位高很多的人,她却问得如此犹豫,如此字斟句酌。
哈?韩景妍如此想道。
好吧,她承认由于她昨天在太子车驾里的作死行为,很难不让陆青梧往那方面误会,她也做好了被陆青梧如此问的心里准备,但甫听闻她真这么问了,她还是觉得很……
怎么说呢,就像你读研究生的时候有人问你是不是暗恋你导师、工作的时候问你是不是暗恋你老板。
有点怪恶心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问这句话的人不对,而是这种设想,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寒。
“呃……请殿下明鉴,我对太子殿下与朝廷只有忠心,没有男女之私的。”
“那……”她沉吟片刻,“莫非太子对你有意?不然韩御医为何当时那样说呢?”
韩景妍:哎,青春期小女生特有的患得患失,鉴定为荷尔蒙的锅。
她淡淡想着,还是初见时那个拿着太后懿旨冲出来的你比较可爱,单相思太子那种事情不要啊!——姑娘,她可是真正的朝不保夕、继位不能说无望只能说不太有望的太子一枚啊!
至于被误会的事,死道友不死贫道,陆青梧误会的是太子永好过误会的是她,只要损害的是太子的清誉而不是她的就行。
天哪,她可不要变成传闻中喜欢自己老板的人,想想就可怕。
于是,韩景妍停止内耗,决定外耗此时并不在这里的苏清,给了陆青梧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太子殿下的心思,微臣如何得知?不能为太子妃殿下解忧,是微臣的过失。”
韩景妍的话其实并没有回答陆青梧的疑问:她为何有那等“怪诞”之举?但她目光坚定得像要苌弘化碧、望帝啼鹃,陆青梧一时被这种气势唬住,忘了自己要问的重点,只好道:“是我唐突了。”
虽如此,她眉间像结着一层丁香般的忧愁:“韩御医,你不要骗我。如果你有意,我决不会阻止你们的。”
她努力学着旧书上贤良妻妇的样子,却止不住内心泛起几丝酸涩。
“没有,殿下,真的没有!”
姐姐你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呀!真的没人吃得下自己老板的!
其实叫她「姐姐也有些奇怪,她看着矜持端方,已是胤朝的太子妃,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青春好年华,嫁与帝王家。
韩景妍这样想道。
“好罢。劳你过来,也是我思虑不周。你退下罢。”她强自端坐道。
“谢殿下。”
韩景妍千思万谢地准备出去。
等等,好像忘了什么?
对了,还有那个麻布囊没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