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人家是堂堂太后,又是亲手抚养晏时锦长大的,说话总有分量。”
“瑟儿你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太后既喜欢你服侍,不如,最近你就多往宫里跑一跑。”
他们不可能去说动晏国公和他家老太太,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太后,总之,这件事必须做成。
纪云瑟巴不得一声,但面上却不显露丝毫,抽抽嗒嗒地无奈点头应声:
“是,父亲,女儿知道了。”
一则,她知晓太后的身子,的确想在最后一段时日多陪一陪老人家,再则,如此,她方能与沈绎经常见面,商量离京之事。
太后自是愿意常常看到纪云瑟,在她出宫时就赐了寿康宫的玉牌,方便她随时出入宫门。只是前段时日纪府被铺天盖地的传闻所扰,纪筌不问缘由,觉得就是纪云瑟言行不检点才招了那些流言蜚语,一气之下把她禁闭在筑玉轩,才一直没出门。
如今得了纪筌的令,她也不管其他,三天两头往外跑,除了入宫,就是私底下与方叔见面,交待他将京城的生意全部转手,购置的房宅园子也渐渐变卖,金银细软的运回扬州,做好不再回京城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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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宫,沈绎如往常的时辰过来,周嬷嬷微微叹气,道:
“娘娘今日这会子还未醒呢。”
“无妨,我在此等一会儿。”
沈绎躬身应道。一旁帮太后盖上薄被衾的纪云瑟深深看了他一眼,沈绎会意,道:
“大小姐瞧着似脸色不太好,你过来,我帮你诊诊脉吧。”
二人掀帘子而出,行至东面的偏殿,坐在圈椅上,沈绎搭着她的脉,纪云瑟环顾四周没什么人后,悄声问道:
“夫子想到什么好法子了么?”
沈绎沉吟片刻,手指压实了些,道:
“还…没有,”
“大小姐…你真的打算……”
他深思熟虑之后,还是觉得这小姑娘的想法太过离奇,不可思议,他试图劝道:
“若是你真的想,可以暂时离开,与你父亲说明,去外祖家小住,想必……”
“我爹不会允准的!”
纪云瑟十分笃定父亲不可能放她走,撇撇嘴道:
“我已经决定了,若是夫子不肯帮我,我只能自己想法子。”
沈绎一时情急,原本给她搭着脉的手顺势抓住了她的手腕,无奈道:
“云瑟…”
纪云瑟刚欲开口,就见殿门处闪进一个高直的身影,幽深的黑眸斜扫过来,目光停在沈绎紧握着的嫩白小手上,眸色晦暗不明。
男子向二人走来,他身着黑色修身曳撒,英挺高隽,面色如往常一般淡漠,眸光幽冽,极具压迫感。
沈绎装作没瞧见,抓住少女欲抽回的手,重新换回切脉的动作,看向她认真道:
“其他没什么,平日无需思虑太多即可,易惹心火。”
他收手起身,似突然看见了晏时锦,拱手行了个礼,淡然问候道:
“见过指挥使。”
纪云瑟也起身,敛去眼中的一丝心虚,弯唇挤出一抹笑:
“你回来了。”
她记得太后说他奉陛下之命出去办案,不是要过几日回京么?怎的提前了?
不知这厮有没有听见她和沈绎商议逃跑之事,她刻意压低了声量,应该没听见吧?就算听到了什么,她细细回忆着自己刚刚说的每一个字,论理,他应该猜不出他们说的是何意吧?
晏时锦扫过少女带着躲闪的目光,向沈绎道:
“沈太医看起来很是清闲?”
沈绎平静地收起小软枕:
“云瑟面色不好,下官给她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