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踌躇不定的时候,前方传来快步走路的声音,是戴铮赶了过来,站在帘子前朝她行礼:“明嫔主子,陛下请您。”
她怔了瞬,没想过陛下会这时候让她过去,点头道:“我知道了,我即刻就去。”
刚刚才睡醒,桑青筠的发髻稍稍凌乱,脸颊上也带着美人初醒的朦胧潮红。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在一众人的目光下走到陛下的马车处,正好看到大公主被人从陛下那抱出来,聂贵嫔正在车内掀起帘子往外看,瞧见桑青筠过去的时候有些意外,但笑容依旧未改。
桑青筠在车外行礼:“嫔妾给陛下请安。”
里头的人没说话,车门却从两侧拉开了,她在宫人的伺候下登上帝驾,只觉得陛下的马车实在是豪华,是坐是卧都合宜,简直应有尽有。
谢言珩散漫地靠在软垫上,听到动静才抬眼看过去,一见到桑青筠,他眼底便带上浅淡的笑意,朝她伸出了一只手:“桑青筠,过来。”
她将手递到陛下手中,他稍稍一使劲儿,整个身子便落入他怀中。陛下的身上冰冰凉凉的,带着幽微的香气,靠着很舒服。
谢言珩将她抱住,微微垂眸看她:“怎么这么香?”
桑青筠来的时候身上仍系着蔓姬给她的薄荷香囊,薄荷香太霸道,一闯入便搅散了御驾内原本的味道,龙涎香与薄荷纠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密不可分。
她细声解释:“这是防头晕恶心的香囊,里头装了香料草药和薄荷,嫔妾来时忘记摘下来了。”
谢言珩骨节分明的手滑下去,在她腰间似有所无的点火,在她都要开始怀疑,是不是陛下想做些什么的时候,他才不紧不慢地将那香囊解开,捞在了手里:“舟车劳顿,阿筠有这好东西,怎么想不起来给朕一份?”
桑青筠偏过头:“陛下坐拥江山,要什么好东西没有?嫔妾的香囊粗陋,怎好入您的眼。”
她扯着谢言珩的衣襟:“您将嫔妾的香囊拿去了,嫔妾怎么办?”
谢言珩笑了声,将她的身子抱直,与她面对面坐着。
桑青筠才睡醒,眼睛瞧着湿漉漉的,他抬手把她的钗环一件件卸下来,手顺势插入乌黑柔顺的发间:“朕自然不白拿你的东西。”
“等重新为你挽好头发,朕带你去个地方。”
第65章第65章祭拜
挽发?
桑青筠顿时想起陛下那双矜贵到只会写字喝茶的手,甚至御前三年都没见过他替哪个嫔妃簪过一次发簪,他若给自己挽发,得挽成什么样?
不妙的感觉袭来,她连忙摁住了他,讪讪笑道:“陛下……为嫔妾挽发?”
“这种繁琐细碎的活怎么能劳烦陛下,让蔓姬来就是了。”
谢言珩弹开她的指尖:“分明是不信任,还要装出一副是为朕着想的模样。”
“桑青筠,你是坏透了。”
被这么堂而皇之的揭穿,桑青筠又羞又气,偏偏头发牢牢被陛下握着,她无可奈何,连脸都涨红了:“嫔妾没有,分明是陛下欺负人。”
谢言珩并不停下捋她头发的动作:“朕怎么就欺负你了。”
“伺候你,你还挑剔?”
桑青筠咬牙:“您……您说等会儿带嫔妾去个地方,头发若坏了还如何见人?嫔妾是怕丢您的脸,岂敢挑剔。”
谢言珩笑了声:“桑青筠,你生气了?”
他甚至闲情逸致的摸了摸她滚烫的耳垂,拖长调子嗯了声:“朕倒是第一次见你这么急。”
“像不像只想咬人的兔子?”
刚刚明明还在说挽发的事,怎么突然就又转到她的身上去了?
桑青筠从来都想不明白陛下到底在想什么,此时彻底被噎住,半晌才憋出了两个字:“不像。”
“嫔妾觉得,陛下您才是坏透了。”
嘴上不占她的便宜,谢言珩就浑身不痛快。从三年前到现在都是这样,总是喜欢逗她,明明他的心眼才是最坏的,反而还要倒打一耙来。
但谢言珩并不以为然,又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梳篦来,替她将头发从前到头梳得顺滑:“放心,朕不会把你的头发梳坏。”
桑青筠原本还想说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发觉陛下的动作虽然稍有生疏,却显然是会梳头的人才有的步骤。
他专门学过?还是给谁梳过?
她心里有疑问,忍不住想是谁能得此特殊对待。
会梳头和梳过是两码事,梳头挽发是精细活,尤其宫中发式更加繁复精致,若非次数很多,绝不会这么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