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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祸水东引 我参的主要是太子（第2页）

乾熙帝脚步微顿，没有回头：“你说呢？”

“臣以为，太子早已不甘居于人下。他借京察之名，行党同伐异之实，目的不仅是清除异己，更是要在您尚在之时，建立属于自己的权力体系。他不怕您震怒，只怕自己羽翼未成。而这背后……”海瑞顿了顿，“还有更深的力量在推动。”

乾熙帝终于转身，目光深邃：“你是说佟国维？”

海瑞点头：“此人掌禁军二十年，门生故吏遍布九门。若他真已倒向太子，一旦发动，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以为朕不知道吗？”

海瑞一怔。

“佟国维年轻时救过我的命，是我最信任的人。”乾熙帝轻声道，“可正因如此，我才更要让他看清??谁才是这个帝国真正的主人。”

海瑞心头一震。

“所以，这场风暴，是您默许的？”

“不是默许。”乾熙帝望向远方宫阙，“是引导。我需要有人站出来，撕开这层虚假的平静。而杨陨，不过是第一个牺牲品。接下来，还会有更多人倒下，包括……我的儿子们。”

海瑞久久无言。

他知道，这位帝王远比表面更加冷酷而清醒。他允许舆论发酵，纵容百官弹劾，甚至默许李元礼、周怀安等人联手出击，为的就是让太子暴露野心，也让其他皇子现出原形。

这不仅仅是一场反腐肃贪，而是一场帝王对继承者的终极考验。

三日后，刑部公布调查结果：东宫近三年私自调拨国库银两共计八十万两，涉及十七省人事任免；高德全承认受太子指使销毁证据，已被处斩；另有五名东宫属官畏罪自杀，三人被捕入狱。

与此同时，八皇子赵承烨突然上疏，请求彻查四皇子赵承睿在京西屯田中的贪腐行为。四皇子反击，揭发八皇子勾结江南盐商，私贩官盐。十皇子赵承霖则联合数名御史，弹劾太子余党仍在暗中活动，要求扩大清算范围。

九龙夺嫡，全面爆发。

乾熙帝坐镇中枢，不动声色，任由诸子相互攻讦。每一份奏疏他都细细批阅，既不立刻定罪，也不轻易宽恕，只是将矛盾层层揭开，让所有暗流浮出水面。

一个月后，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席卷京城。雷电交加之中，乾熙帝召九位皇子齐聚乾清宫。

殿门紧闭，烛火摇曳。

“你们都想当太子。”他坐在龙椅上，声音平静，“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什么叫‘太子’？”

无人敢答。

“太子，不是权力的继承者，而是责任的承担者。”乾熙帝缓缓起身，“他是国家的砥柱，百姓的希望，万民仰望的标杆。他必须比任何人都清廉，比任何人都克制，比任何人都懂得忍耐与牺牲。”

他逐一扫过儿子们的脸庞：“可你们呢？一个个急不可耐，勾心斗角，拉帮结派，甚至不惜以血染朝堂来博取上位机会。这样的你们，配吗？”

九皇子赵承渊低头啜泣，八皇子面露羞惭，四皇子神色复杂，十皇子咬牙不语。

“从今日起。”乾熙帝宣布，“废除太子监国制度。诸皇子暂停一切政务参与，各自归府读书，研习《贞观政要》《资治通鉴》，每月呈递策论一篇。三年之内，谁能做到‘无私、无欲、无争’，谁便有机会成为新任储君。”

众皇子震惊不已。

这意味着，他们不仅要重新竞争，而且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不是靠权谋，不是靠势力，而是靠德行与治国理念赢得父亲的认可。

散会之后，海瑞站在宫墙上，望着雨幕中的紫禁城。

游璧走到他身边，低声问：“你觉得，谁能赢？”

海瑞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点??真正的太子，从来不是抢来的，而是熬出来的。”

雨渐渐停了。乌云裂开一道缝隙，阳光穿透而出，照亮太和殿屋顶的琉璃瓦，熠熠生辉。

而在城南一座荒废的祠堂里，那位布衣老者再次点燃油灯。

他铺开宣纸，提笔写下新篇标题：

**《立储论：论国本当以德行为先，而非权谋为道》**

笔锋刚劲，力透纸背。

风吹烛影，映照出墙上一幅泛黄画像??画中人身穿绯袍，头戴乌纱，正是当年冒死上《治安疏》的海瑞。

老者凝视良久，轻声道：“刚峰公，您的精神，终究未曾断绝。”

夜风拂过，带走最后一丝阴霾。

帝国的命运，仍在风雨中前行。但至少此刻，正义的火种，已然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