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面传来的嗤笑声,没有意外的,是霍骄阳。她对声音还算敏感,能辨出对方的声音。
说起来霍贵妃的声音也有些熟悉,不知在哪里听过,但是对不上脸。正纳闷着,霍贵妃像是失了兴趣,挥挥手将她请了下去,叫霍骄阳一阵开怀。
她只觉得姑姑是在给自己出气,好叫时媱丢脸,没心气赖着。时媱却是不那么觉得,心里嘀嘀咕咕。
不管在场的人心里都是怎么想的,宴席就那么开了下去,菜是一道道上的,诗词歌赋是一首首吟的。
这些被养得极好的女子,琴技书画样样俱全,看得人赏心悦目,只是时间久了,便都有些发困。
霍骄阳盯着时媱,见她从容的样子十分不满,不怀好意的站起身:“公主殿下,我瞧大家也有些乏了,不若换种玩儿法,换换心情。”
李幼仪目光有些冷,这对姑侄真是麻烦,当她是傻的,瞧不出在针对时媱,时媱是她带来的,这是完全不给她脸:“你想如何玩儿。”
霍骄阳似察觉不出异样般,笑嘻嘻道:“不若以艺代酒,做行酒令。我瞧这寺中有鼓,我自幼习武,力气大,我来做令官击鼓,这绢花到谁手里了,谁就要上来表演才艺,不拘内容。先说好了,让一让不让三,便是有的姐姐妹妹再怯场,第三次也是要上来展示的。”
她甩了甩手里的绢花,那是大理寺卿家的长女带来的,听说是赏桃花,接下帖子便让家中的绣娘做了这些,仿的就是桃花的样式,非是一朵,而是一枝。拿在手里花枝乱颤,倒是逼真。
李幼仪本喜欢的,现在看着只觉得心烦,是她欠考虑了。
忍耐道:“可。”
接连两次都甩不出去那绢花,时媱信了霍骄阳的话,她是真练过武的,不止练过武,耳力也是极佳。
能掐会算,灌了个水饱。
程思嘉抢在停鼓前,在绢花第三次落在时媱手里时,率先拿了过来。
但她也是第三次,脸上冷淡:“我不会什么舞,但是会武,便就借这桃花枝一用,给大家舞剑吧!”
赶在霍骄阳说话前,程思嘉利落的站起身,拾起旁边不知被谁折断的桃花枝,大踏步的走向中间。
她算是来着了!
时媱心安了一瞬,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霍骄阳这个丑是必须让她出的。跳舞她是不会的,吟诗作赋也可以,但是能让她背下来的,那估计就得名动天下了,弹琴更是不行了,她会钢琴,这里也得有啊。
想来想去,时媱还是决定溜走。
李幼仪应该不会怪她,只是丢人。但出了这个寺庙,谁又认识谁呢。
决定好,时媱站起身,拉住旁边的侍女:“请问最近的圊厕在何处?”
侍女福了福身:“娘子这边请。”
由着她带路,时媱躲进了厕所。寺庙有圊厕,但既然是客,便和普通僧人用不到一处,是个小房间,里面摆了衣架和恭桶,分内外两间。
走到里间,她对侍女道:“我腹中绞痛,怕是一时半刻回不去。你可否先回去,帮我告知邻座去舞剑的女子我在这里,不想让她担心。”
外面的侍女眼中闪过光:“喏。”
听着远去的脚步,时媱松了口气,又等了会儿,正要跨出房门,却听到外面窸窸窣窣传来奇怪的声音。
顺着半开的窗子向外望去,时媱腿脚虚软的蹲在地上,紧捂住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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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过来就好了,带我来干什么。”游熠快要爬吐了,怎么这么多楼梯,还陡的要命。
祁晟:“太皇太后年事已高,你既是医者,又身为大昭的百姓,前来看看怎么了,委屈你了?”
游熠:“你别扯这些大道理,你可记清楚了,我家差点儿被满门抄斩,我爹我爷我们全家被流放千里。”
“那不是更要去了。”祁晟讶道,“你不会不知道,当年是太皇太后救了游家吧,若非她老人家出面……”
剩下没说的话,被游熠一连串的知道了打断,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寺里突然急促的钟声。
“这是怎么了?”游熠正奇怪着,祁晟变了神色:“不好,有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