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有不有趣,时媱没怎么体会出来,但李幼仪玩儿的高不高兴,她绝对知道,一个人开心是发自内心的。
不开心亦是——若是没接触过李幼仪,那么她现在的淡笑和泰然自若,是身份高贵的表征。
时媱笑着和程思嘉投壶,被其他女子挡着,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坐在主位上的女子。那便是霍贵妃吗?
王阔的背后之人,周旋于皇帝、三皇子和陆朝君三人间,也是厉害。如果她的目标是成为女帝,而不是猎杀妖物的话,她一定高举大旗。
“贵妃娘娘是何时出的宫?”李幼仪含笑着看向坐在身侧的丰腴貌美的女子,离京多年,她竟还是这幅模样。
听宫中的老人说,霍歆瑶二十年前入宫时便是这般,二十年后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气韵上,从青葱少女,变成了佳妇。
可偏偏就是这么样的一个可人,心思竟是那般恶毒。她竟不知杜嬷嬷何时被收买了去,自己亦是被蛊惑,要用蛊虫维系自己和傅景修的关系。
偏偏那些间隙,全都是杜嬷嬷亲自挑拨出来的!被哥哥训斥,元禄摊开证据,甚至傅景修亲自解开那些误会,她都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那是自己的母亲的乳娘啊,还是从小看着自己和哥哥长大,甚至在母亲去世后最难的那段日子,都没有抛弃他们的人,怎么会做出这些事。
压下自己的不满,不想被霍歆瑶看出来,道:“我还以为皇兄会舍不得娘娘出宫,见到着实吓了一跳。”
“哦?那还真是罪过。”霍歆瑶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前些日子就出了,宫中呆着实在是腻,便到了别苑,公主不若这面结束了,也随我回去泡汤,解乏呢。倒是公主怎么不先回京看看皇上,你们兄妹二人也许久未见了吧。”
李幼仪:“等着面结束就去,既是为了皇祖母才回来的,路过宝华寺,不去看一面说不过去,先来尽孝。”
“也是。”霍歆瑶一饮而尽,意味深长道,“太皇太后极其喜爱你,先来宝华寺是应该的。”
李幼仪怎么听怎么不得劲,十分想刺两下,想起皇祖母的话生生忍住,递给旁边的侍女一个眼神,示意先开宴。
张罗着各位女子入座,时媱和程思嘉分了个比较靠后的位置。这也是她和李幼仪商议的结果,大家都能瞧见她们是康乐长公主亲自带过来的,不会多有轻视,又不会在知道她的身份后,因为坐席问题对她或者公主产生不满。
除了一人,曾经见过她的霍骄阳。
看到霍骄阳的时候,时媱还吃了一惊,怎么想她也来了。略寻思后摇摇头,霍觅云要来,霍骄阳作为双生花的另一只,怎么可能不来。
不过只有一点让她感觉挺不解的,霍觅云和霍骄阳两个人模样没有半点相似,分明是双胞胎来着。
倒是有异卵双胞胎的说法,但眉眼间或多或少有些相似,时媱瞧不太出。两姐妹性格也是天差地别,只觉得名字取得好,够贴切。
霍觅云身边围了不少人,反倒是霍骄阳因为兴致不高,面上多有阴霾,不太能靠近。若是有人多问几句,她便会用一种刺挠的眼神看过来,次数多了,其他人也都知道了原因,神情古怪。
祁晟的婚事,不是没人想过。
程思嘉便是再迟钝也察觉了,有些不快:“这些贵女,倒是和那些村口的长舌妇没什么区别。”
时媱咧咧嘴:“人之常情。”
好在有康乐长公主在前面撑腰,没有人多说什么,只要不舞到她面前,她也不能怎么样。要发泄也是回去和祁晟,多刺他几句,比在这里和没什么干系的女子斗嘴强。谁重要,谁不重要,她还是分得清的。
李幼仪在上面招呼着:“这次寺中的素膳是本宫从北地带来的厨子做的,搜罗百家之长,各位可要好好尝尝。”
既是在寺中,餐食必然不会大油大荤,但做的都十分精致,且合这次赏花宴的题,有不少做成花朵造型的糕点。
模样好看,下面的人跟着附和,时媱不是很适应这样的场合,又不好提前离席,想着安安静静的熬过去。岂料霍贵妃抬眸,状似不经意的问:“后面坐的是哪家贵女,从未见过,不若上前来让我好好瞧瞧,认识一下。”
女子们本叽叽喳喳的交谈,此时也安静下来,不乏有看好戏的神色,亦或者交头接耳,想知道霍贵妃问的是谁。
时媱暗叫不好,这是霍贵妃为自家侄女撑腰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呼口气站起身,在李幼仪侍女的陪同下,小步上前,恭敬的给霍歆瑶行礼,报上自己的名字。
“起来吧。”霍歆瑶笑意盈盈的看着时媱,“倒是有缘,我的名中也有个瑶字,不知道你这名中,是哪个瑶呀。”
“回娘娘,是女字?。”时媱自是不会多嘴问霍歆瑶是哪个字。
她瞧得认真,明明没什么敌意的样子,但时媱就是觉得不适,觉得霍歆瑶像是在透着她的皮,在看什么人似的。
霍歆瑶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是谁家的女儿,如此貌美我若见过一定记得。可是从外地新入京?”
时媱有些辨不出这是想给自己难堪,还是真诚发问:“民女从乡野而来,不是哪家大人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