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没说错,那些人就捆在树干上被藤蔓穿透了手足。
身体干瘪了大半早已没了气息,流出的血液被神树尽数吸食。
透出诡异的饱足。
缧狟张了张嘴:“族长,神树……在喝他们的血……”
一名驻守领地的族人匆匆跑到防风令昙身前:“族长我们扯不断藤蔓,大家都不敢靠近,怎么办啊?!”
缧狟见防风令昙平静得反常,替她开口:“去拿砍刀砍,但别伤了神树——”
“普通刀斧没用,用火把烧断它。”防风令昙突然开口。
“是,是!”
数十个火桶被抬到中央领地上,一个个火把投掷过去,烧断了神树的大半藤蔓。
见藤蔓被烧得焦黑,终于有胆大的族人抄起柴刀冲上去,将其砍得粉碎:“妖物!”
那些被吸干血的人掉在地上,只剩薄薄一层皮肉贴在骨头上。
火桶翻倒,摔出大片火星子映亮了天。
见族人愈发癫狂,缧狟脑中一阵嗡鸣,转身时却发现防风令昙早已离开。
昏暗的屋子里,她扔了手中的刀,颓然坐在地上。
只觉山穷水尽。
神树当众吸食族人的鲜血来反哺自身,这个秘密瞒不住了。
如今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族人也不会再信任她……
防风令昙缩在角落,目光怔忡:或许,她本就不该当这个族长。
屋外的火光已经愈加强烈,随着而来的还有哭嚎叫骂,有人声嘶力竭地喊着要把供奉了几千年的神树推倒砍断,然后便是一呼百应!
巨人的脚步震得大地发颤,也震得她脑中一片空白。
一片混乱中,缧狟一脸狼狈地进来:“族长,大祭司手下的人在煽动族人离开荒渊,可为今之计只有杀了大祭司以儆效尤,不然怕是整个族里都要乱了!”
防风令昙诡异地平静下来:“杀了老师?”
“是,我知道您于心不忍,可是——”
‘砰’的一声屋门被猛地踹开!
“不好了,大祭司被他们截走了!”手下族人慌忙来报:“人太多了,我们没能守住地牢…”
“族长外面乱起来了,如今该怎么办?”
缧狟当机立断:“别管大祭司了,族长快走,带着族里那些孩子走!”
他一把将防风令昙搀起来:“趁着如今正乱着,我去把阿岄带出来!”
昏暗的屋子里满是凌乱的脚步声,防风令昙甚至来不及捡起地上的刀。
她被推出门时,一柄斧头险险擦过她的脸劈在门框上——
“身为防风氏的族长,你要去哪?!”
缧狟与其余族人立时挡在防风令昙身前:“你们干什么?!”
屋外的火把聚成一片火海,防风汜站在人堆里看着她。
火光映着他苍老的脸。
“你将族人困死在这里,如今却要自己逃了吗。”
“逃?”防风令昙从众人身后走出来:“老师你煽动他们同你离开,是真的为他们着想吗?”
防风汜没有说话。
“还是因为阿遥死了你想要报复?荒渊里是一片死地,荒渊外就有活路了吗?”
这次不用防风汜回答,人群中就有人高喊:“难道听你的我们就能活下去了?神树没了水源供养,就会汲取土地所有的生机来反哺自身你为什么不说,若非今日有人被它吸干了血,你还要瞒我们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