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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我们见证（第2页）

这句话落下，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一瞬。

墨非极少夸人，尤其不会轻易拿自己作比较。他曾是全国少年赛三连冠得主，十六岁入段，二十岁拿下首个国内头衔，被誉为“十年一遇的天才”。但他三十岁前便因伤病退役，执教后更是以严苛著称，对学生的要求近乎残酷。

而如今，他对这个十二岁的女孩说了这样一句话。

尾星雨悄悄按下录像键，手都有些抖。

墨非看着她，缓缓道：“你知道为什么前还认输得那么干脆吗？”

有就摇头。

“因为他知道，再拖下去也只是徒增痛苦。你的官子已经精确到每一目都能算清的地步，他的任何尝试都被你提前预判并化解。这不是运气，是你用上千盘训练、无数个深夜复盘换来的直觉与计算力。他已经拼尽全力，可你依然稳如磐石。”

他顿了顿，语气微沉：“所以，你不是侥幸赢的。你是真正意义上，把他逼到了绝境。”

有就低下头，手指轻轻拂过棋盘上的某一颗白子。

“其实……我也怕过。”她轻声说，“第一局赢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无敌了。第二局输了，我才明白，根本没有永远不败的人。我只是恰好在今天，比他多想了几步，少犯了一个错。”

墨非看着她，忽然笑了：“这才是真正的棋士。”

外面雨渐停，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庭院积水的镜面上，映出斑驳光影。工作人员开始收拾场地，准备晚上的颁奖典礼。桑梅雪进来通知她彩排时间，却被她拦住。

“师父，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她抬头，目光清澈。

“你说。”

“如果有一天，我也像前还一样连霸七年，甚至更久……那时候，我还会是我自己吗？”

墨非愣住。

这个问题太重，也太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本不该思考如此深远的命运命题。可她问得认真，眼神里没有虚荣，只有探寻。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你会变。每一个站在巅峰的人都会变。压力、期待、孤独、质疑……这些都会重塑你。但只要你还记得今天坐在这里吃生煎的样子，记得你说‘巫俞赢也’时的心情，你就还是你。”

他顿了顿，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冠军会老去，纪录会被打破，但那个为了围棋拼尽全力的你，永远不会消失。”

有就眨了眨眼，眼底有些湿润，却笑着点头：“我记住了。”

彩排前还有半小时，她独自走出也弈阁，在园中小径漫步。路边桃花初绽，粉白花瓣随风飘落，沾在肩头。她伸手接住一片，轻轻夹进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

那是她记录每场比赛心得的本子，扉页写着四个字：**落子无悔**。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爸爸发来的消息：

>“囡囡，全国人民都在为你骄傲。爷爷奶奶在电视前哭了，说咱们家祖坟冒青烟了。但爸爸只想告诉你一句：回家记得带阿婆做的生煎，我们都馋坏了。”

她忍不住笑出声，回了个表情包：【狗头叼玫瑰】

往前走几步，看见前还站在桥边抽烟。他穿着深色外套，侧影融入灰蓝天色之中，显得格外寂寥。

她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轻声道：“前辈。”

前还回头，看见是她，掐灭了烟，勉强笑了笑：“恭喜你，新科元。”

“谢谢您。”她认真鞠了一躬，“能和您下三番棋，是我最大的荣幸。”

前还怔了怔，随即苦笑：“你这话要是让别人听见，怕是要说我廉颇老矣，被个小姑娘打得体无完肤还被人感谢。”

“我不是客套。”她抬起头，目光坦然，“您让我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强者。即使输了，也从未放弃战斗。您最后那一击，差点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