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柔哲几乎喜极而泣,在下一瞬与小跑奔来的夏倾妩紧紧相拥。
“倾儿怎么回来了?”两人许久才松开彼此,双手依旧相握于胸前。
容贵妃明媚灿笑一如往昔,“我可是太子和公主的义母,怎能缺席抓周礼呢?”
“是啊,我们也都带了贺礼呢~”颂妃和沐嫔的手也与她们交握在一起。
君珩一脸得意又心满意足地望着云柔哲的笑靥,卓公公立刻在旁如宣旨般郑重高嗓。
“皇上感念容贵妃、颂妃和沐嫔为大瑜祈福有功,特准回宫同贺太子公主周岁——”
云柔哲从她们拥簇中稍稍靠近君珩身前,抬眼间眸底盈盈发亮,“皇上可允臣妾留倾儿她们在宫中多住几日?”
“只要皇后高兴,朕无不准允,随你安排便是。”帝王宠溺溢于言表。
只有卓公公在旁泼了盆冷水,“皇上,您这几日恐怕要独宿了……”
君珩马上反应过来,“怎么不早说?!”
好在皇帝还未动怒,太子和公主已被放在抓周的铺地红毡上,周围摆满金玉琳琅的各类小器。
太后赐了一对鹿鹤同春纹金项圈,淑妃赠了两只亲手缝制的药草锦囊,还有颂妃的香粉盒,楚妃的贺岁图,沐嫔的绒花手钏……连冬妃、春贵嫔和懋贵人也献了些白玉如意一类的金银宝器。
太子好奇地左顾右盼,先是盯着手边一把青玉小剑,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绿石墨砚——前者来自北上四月有余的秋将军,后者则受礼于太子少师宋大人。
众人目不转睛之时,淑妃恬笑道,“大皇子当时抓了把玉扇,礼官称是辅弼宣礼、儒雅清望之途。臣妾瞧着这些器物样样都是好意头,太子和公主只怕要选一阵呢~”
不知是否瞥见云柔哲的方位,小公主在众人谈笑间已径直朝凤袍爬去,率先抓住了女四书中的一册。
“看来公主将来要继承皇后娘娘衣钵呢。”楚妃见小公主抓着书角被皇后抱起,清冷面容微笑吟吟。
“不愧是皇后与朕的长女。”君珩也来到母女身侧,伸手抱过公主托于臂间轻哄。
蓦然一阵惊呼,太子最终坐在地上,双手抱起了面前一尊金制龟钮印玺——卓公公几近以命相阻,君珩才没将真的皇帝御玺拿来,转而用了自己先前在东宫时的太子宝印。
“看来太子储位亦是天意早彰,大瑜国本无可动摇。”皇帝龙颜大悦,满殿宫人纷纷跪地赞贺。
唯有容贵妃略感怅然,“怎么都没看中我的金算盘呢……?”
云柔哲被她逗得笑出声来,沐嫔一旁安慰道,“娘娘何须担心,皇后娘娘以后可不止这两个皇子公主呢~”
抓周之后,帝后于吉庆殿设宴与百官同饮。
男女官员分席两侧,与帝后左右坐序相对。
席间一道道灯谜随菜肴奉上,据传是帝后为元宵佳节特意所备。
“诸卿凡猜中者,皆有重赏。”
然当众人俯首展开红纸上的谜题,席间很快裂为两幅光景——女官座上对答如流,频频受赏;个个臣子则相顾失色,脊背生寒。
皇帝俯视众臣,不怒自威,“这可都是从你们的考绩折子上摘的,怎么答不出来了?”
“微臣知罪,请陛下责罚。”
顶顶乌纱依次从席上滑跪殿下,请罪声此起彼伏。
“既然胜负已分,今年的春闱便由男女同等参考。”
“皇上三思,若女子考中三甲,难道也要入朝为官吗?”春国公跪于最前,横眉竖眼似有忿忿。
云柔哲面沉如水,“官就是官,唯辨善恶忠奸而已,何须分男女?”
群臣一时哑然,除了惭愧心底的惊恐更甚:女官参政,下一步岂非就要皇后临朝?
不过先在朝中植入根基,确比直接让中宫赞政要明智得多。
“简直是牝鸡司晨!”冬国公一掌打翻杯中酒。
“那今日本宫便代女官一赌:若今岁状元为女子,则女官从仕不得再有异议。尔等敢否?”
冬国公阴笑一声,“好!臣等也要与陛下一赌——”
“若皇后娘娘输了,就请皇上即刻下旨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