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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萤火(第1页)

夜风卷着纸钱灰掠过国子监的青瓦,欧阳询站在藏经阁三楼的露台上,指尖捻着半片烧焦的符纸。

纸灰里混着一丝极淡的血腥气,不是人血,是僵尸特有的、带着土腥的冷香。

“太傅,京兆府那边来报,城西乱葬岗又发现了三具异变僵尸的尸体,死状与前几次一样,像是被火烧死的。”戴宁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刻意压低的谨慎。

欧阳询转过身,烛光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投下阴影,像幅皲裂的古画。

“火烧?”他轻笑一声,将符纸丢进香炉,“有意思。前几日社日庆典上,林尚书的千金不也在石头庄吗?”

戴宁元一愣:“您是说……林清和?可她是林家嫡女,怎么会……”

“怎么不会?”欧阳询踱步到书架前,抽出一卷泛黄的《异闻录》,“五年前河西节度使府的血案,她就在场。能从朱獳爪下活下来的人,本身就不该是普通人。”

“更何况,那丫头最近总在夜间出没,肤色白得像常年不见光,你不觉得蹊跷?”

戴宁元喉结动了动:“可她毕竟是……”

“是与不是,试试便知。”欧阳询打断他,从袖中摸出个青铜小鼎,鼎身刻满扭曲的符文,“去告诉柳家三郎,就说老夫得了批西域贡酒,想请他和林娘子等年轻人来寒舍小酌。”

三日后,欧阳府的夜宴设在后花园的水榭。

后花园的水榭浮在半亩方塘中央,朱漆廊柱映着塘中残荷,倒像幅泼了墨的写意画。塘边的石灯笼早早燃起,昏黄的光透过镂空的“寿”字纹,在水面投下细碎的光斑,随波轻轻晃荡。

水榭中央摆着张紫檀木长案,案上罗列着精致的宴饮器具:冰裂纹的青瓷酒盏、嵌螺钿的漆盘,还有只三足银炉,正煨着西域贡酒,甜香混着荷叶的清气,顺着穿堂风漫开来。

欧阳询穿着件松青锦袍,袖口绣着暗纹的松鹤,正坐在主位上把玩着只玉扳指,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笑,却半点暖意也无。

柳知行穿了件烟灰色圆领袍,腰间系着条金鱼袋,走路时玉佩相撞,叮当作响;

曲江池的画舫上,丝竹声顺着水波漫开。

柳知行斜倚在舱门口的栏杆上,手里转着个白玉酒杯,看何渝正被几位贵女围着灌酒。舱内烛火通明,映得满船的绫罗绸缎泛着流光,倒比池面的月色还要热闹。

“我说柳少尹,你倒是管管你这同僚。”吏部侍郎家的千金苏绾绾用团扇掩着嘴笑,眼波却往柳知行身上瞟,“何二郎再喝下去,怕是要跳进曲江池醒酒了。”

柳知行挑眉,刚要开口,就见林清和从舱内走出来,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胡饼。她今日穿了件月白骑装,长发束成高马尾,发尾系着根红绸带,被风一吹,像团跳动的火苗。

“林娘子也来了?”苏绾绾眼睛一亮,连忙拉她到身边,“听说你前几日把柳少尹的马车盖点着了,这是怎么回事?”

林清和刚咬下一口胡饼,闻言差点噎着。她含糊道:“不纯属意外,纯属意外。”

眼角却瞥见柳知行在偷笑,恨得她暗暗踩了他一脚。

舱内忽然静了静。众人顺着苏绾绾的目光看去,只见戴宁元正站在跳板上,手里还提着个食盒。

他穿了件青布直裰,袖口磨得发毛,与满船的锦衣华服格格不入——谁都知道他是欧阳询的得意门生,当年在国子监,欧阳询最常说的就是“宁元这孩子,有我年轻时的风骨”。

“戴兄怎么才来?”何渝晃悠悠地站起来,手里还举着个酒壶,“快来快来,刚说到当年太傅罚我们抄《论语》的事——柳允执当年最滑头,总让书童替他抄,结果被太傅抓个正着,罚在烈日下站了两个时辰!”

众人哄堂大笑。柳知行耸耸肩:“总比某些人被太傅用戒尺打手心,哭得像杀猪强。”他冲何渝扬了扬下巴,“说的就是你。”

戴宁元放下食盒,脸上没什么笑意。他打开食盒,里面是几碟精致的点心:“这是太傅让我带来的,说你们年轻人聚,总吃些荤腥,该来点清淡的。”

气氛忽然有些微妙。欧阳询虽已不问国子监的事,但在这些勋贵子弟心里,他仍是说一不二的“先生”。

当年谁没被他用戒尺打过手心?谁没在他的“论语课”上偷睡过觉?可如今再提起,却像隔着层纱——毕竟太傅这些年的手段,谁都看得明白,远不止“教书育人”那么简单。

柳知行抿了口酒,目光落在戴宁元身上。他当然知道——风翎的人回报,戴宁元每周都会去欧阳府的地宫,说是“帮先生整理典籍”,可谁都清楚,那地宫深处藏着的,是比典籍更吓人的东西。

柳知行把玩着酒杯的手停了停,忽然笑了:“不如咱们来猜拳,输了的喝罚酒,每人说对方一件糗事,说不上来的,就罚他把这坛西域贡酒全喝了。”

案上早已布好了菜肴:水晶脍的鲈鱼片薄如蝉翼,裹着冰碴泛着银光;驼峰炙烤得焦黄,油汁顺着瓷盘的纹路往下淌;还有道“雪婴儿”,是把青蛙剥皮去骨,裹着蛋清蒸成的,白嫩嫩地卧在青瓷碗里,看着倒有几分可爱。

“这西域贡酒叫‘蒲桃浆’,”侍从亲自给两人斟酒,酒液是深紫色的,倒在盏中泛着光泽,“据说需用未成熟的葡萄榨汁,埋在雪地里三载才成,寻常市面上见不到。是太傅精心为各位挑选的”

柳知行端起酒盏抿了口,咂咂嘴:“果然醇厚,比长安酒肆里的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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