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榛无声的笑了起来,心里有条破冰的溪流,藏着丝丝暖意。
儿女情长诉完,正事还是要聊的,尤其是年岁市集摊位的租赁“大事”。
盛重云言简意赅:“通泰牙行那里我负责,你只需告诉我看上哪个位置。”
说实话苏榛活了两世,这么多年也没享受过如此直接的“关系户”待遇,她好想就此享受下去……
但此时她倒不是故意逞强,而是另有计划,便直接笑着摇了摇头:“我不要。”
“你可是担心旁人说闲话?榛娘,你将来可是盛家当家主母,区区一个——”
苏榛直接打断:“区区一个东市市集,是我没瞧上。”
盛重云怔忡片刻,“那你准备摆去哪里?”
苏榛:“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咱们在东市见面的时候,兴盛湖的鱼把头项大哥也在?当时他就提过,想把兴盛湖的鱼猎发展壮大的。我琢磨着,这说不定是个好机会,”
“你是想把摊子摆去那里?”
“不止是一个摊子而已。哪怕你向牙行施压,把那条巷子都给了我,也没太大意思的。”苏榛直接对盛重云说了心里话:“其实之前寒酥就去量过东市的场地尺寸。我说直接一点,那里规整的一格格摊位,看似井然有序,实则限制多多。狭小空间束缚手脚,难以施展。”
盛重云想了想,“你需要多大?”
“不止是大小问题。”苏榛又说:“我是担心整个年岁市集的商家氛围。那些靠砸钱赢下摊位的商家,想回本,就一条路:提高卖钱,捞一笔快钱。而我要做的是长久生意,着眼于实实在在的供需。”
“所以你想到了兴盛湖。”
苏榛点点头:“但目前只是计划,我必须得亲眼去看一看才成。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你吗?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哪怕年岁最后一日,你也能给我挤出一个摊位来……”
苏榛再次笑出鬼祟的模样,挤眉弄眼的。
盛重云好气又好笑,抬手轻轻敲了敲苏榛的脑袋,佯装嗔怒,可嘴角那抹怎么也压不住的笑意却将他心底的情绪全然泄露,“你这脑袋瓜里成天装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主意,东市年岁集虽说有些弊端,可好歹也是多年的旺地,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往里钻,到你这儿倒好,成了个可有可无的备胎之选。”
苏榛笑嘻嘻地躲过他的手,“我这不是有恃无恐嘛!谁让我身边有你这么个大能人。再说了,我也没彻底否定东市呀,只是相较而言,兴盛湖那边的机遇更大,潜力更足,我想去搏一把。但要是真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东市这块‘鸡肋’,我就勉强吃一口也没啥。”
“榛娘,你真是——真是——”盛重云试图找出一个合适的词,未果。
没有什么词能形容出他现在心情的复杂。
总之,苏榛就是他的克星没错了。想了想,还是问正事:“你打算何时去兴盛湖?离白水村可远着呢。”
实际上,若以白川府为起点,那么兴盛湖跟白水村就是两个相反的方向。
可因兴盛湖鱼业发达,往来车马、以及官道的铺设规模就不是区区一个白水村能比的了,据说离府城的车程只需不到一个时辰。
苏榛:“我打算让寒酥再休息个一两日吧,你们才从下马沟回来,缓缓。”
“你是打算让寒酥陪着去?”
“对,那么远的路,我自己去有点不太敢。”
在苏榛心里,寒酥就像亲弟弟一般值得信赖。
但盛重云却早已看出寒酥对苏榛的不同,心里醋意翻涌,可面上又不好表露太多,只能旁敲侧击。
“寒酥陪你……总归有些不方便吧。这一路上风餐露宿,他能照顾好你?”盛重云微微皱眉:“你就没想过,我也可以陪你吗?”
苏榛白了他一眼,嗔怪:“你想什么呢,你眼下没名没份的,跟着我算怎么回事儿啊。再说了,你赶紧回盛家操持木工坊的筹备,那个也重要。”
“那你给我一个名份。”
苏榛利落地手一挥:“等我赚了钱,站稳了脚,我就娶……呃,我就考虑嫁你。”
盛重云一听,牙根发痒,他怎么也没想到苏榛会如此回应,这丫头还真是有主意得很,把这事儿说得这么轻巧。
颇无奈:“榛娘,我知道你想做出一番成绩,让世人——”
苏榛直接打断:“别别别,我可没那么远大理想,我巴不得背靠你这大树好躺平呢。
但咱就事论事,我想躺平简单,可萧伯全家能躺平吗?
我找你要一大笔银子,给他们?你觉得以他们的骨气,会收?
到时候我跟谨哥儿一拍屁股跟着你走了,他们怎么办?
做人得讲点儿义气吧,在流放路上若不是萧家拖着我们,我跟谨哥儿没冻死也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