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榛也醒了,却不想起,火炕热热乎乎的,真想能就干脆继续睡,直至听到窗外一阵“叽叽喳喳嘎嘎”的鸡鸭鹅狂叫、以及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儿喊着:“萧家大伯、寒酥兄弟在家呐!伯娘跟榛娘起来没?”
是久没露面的丽娘来了。
她围猎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领着孩子进城挑了几日的书院,眼下终于回来了。
丽娘还拖着一木橇的笼子,先瞅见了房顶的萧容跟寒酥,热络的打着招呼。
叶氏在灶间也听到了她的声音,赶紧擦干净手迎了出去,“丽娘回来啦,吃早食没?快进屋暖暖。娃呢没带来?我都想他们了。”
丽娘笑着摆了摆手,“不麻烦您啦,我吃过了。娃还在炕上睡着,懒得很!这不就要猫冬了嘛,我家养了几个月的鸡鸭鹅今儿全部要宰杀。榛娘之前提过她想买几只,我来问问看,她还要不?”
“要要要,全要!”苏榛趿拉着棉布鞋从屋里小跑了出来。
虽说头发仍旧乱七八遭倔强地翘着,眉眼间却满是藏不住的笑意与急切:“春娘,你家把需要的留下,余下的我全买!帮我挑肥的!”
丽娘一见苏榛这鲜活样儿就笑出了声,连连点头应了。
倒是叶氏,不住的嗔怪苏榛怎么衣服都不穿严实了就往外头跑,等会儿冻出风寒如何是好!
“伯娘放心吧,我不冷,真的不冷。”苏榛反正对长辈的惯用“招式”就是撒娇,万试万灵。
说完还是迫不及待的跑到木橇旁,扒着笼子往里看。
“鸡鸭各十、鹅养的少,只有四只。”丽娘说着:“我家各留一半儿就成,余下的都给你。”
苏榛笑意吟吟地点头:“行啊,多少银子?”
提到银子,丽娘还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又被苏榛撞了下肩膀:“莫矫情哦,咱们之间莫矫情。”
丽娘呵呵的笑了会儿,还是老老实实报了价:“鸡是柴鸡,养了有十个月了,肥得很,每只差不多都是四、五斤大小。进城的话,是卖七十文。
鸭是麻鸭,养了五个月了,每只也是四斤多,城里卖八十文。
鹅是养的雁鹅,每只有十斤多了,要贵些,每只百文。
但往年村里的人在我家买,我每样都给减个五文,算是把路费省了。”
苏榛也不多言,点点头、直接就算钱,“那便是柴鸡五只,每只六十五文;麻鸭五只,每只七十五文;雁鹅两只,每只九十五文。一共便是……八百九十文整。”
“成,丽娘稍等,我去拿银子。”叶氏听完,转身就回了屋。
丽娘便又跟苏榛唠会儿家常,问需不需要帮忙宰杀,她一并就让当家的做了。
苏榛:“那当然好呀,就是要辛苦赵大哥了。”
丽娘是个直爽的:“他辛苦啥,不过就是一刀抹脖的事儿。另外那些个鸡杂啊、鸭肠啊,我都给你单独收着。再烧一大锅滚水,我把那些个鸡鸭鹅毛都拔干净了,一并给你送来。”
苏榛想了想,“鸭跟鹅的我家自己拔毛,我想把绒羽收集一下,做个啥东西呢。”
“也成,绒羽塞被子里,暖和着呢,就是麻烦了点儿。”
俩人又说了会儿话,叶氏便把钱拿了过来。当着丽娘的面儿又数了一道才给她。丽娘自是信萧家人的,钱袋子往怀里一揣,就拖着一木橇的笼子又往河边去了。
赵大勇在河边点了篝火等着的。
据说是要把这些家禽绑树上吊着宰,丽娘本还想着详细描述一下,被苏榛捂着耳朵赶走了。
别看宰完了之后苏榛吃得欢,却不敢听是怎么宰的……
一通忙活下来,天就亮透了。
泥瓦匠们如约来萧家上工。叶氏跟苏榛便赶紧把早食端到天幕蓬的底下招呼大家用。
至于今日的早食的成色,按说第二日的通常都会比第一日差上一些,但泥瓦匠们一瞧,端出来的是稠稠的粥、烙的喷香喷香的锅盔。
主家是个大方的,泥瓦匠们的心里舒坦,干活儿便又痛快了三分。吃完饭一抹嘴,挽起袖子就开工!
没干上一会儿,李和、杜家老大,符秀才、以及白老汉也赶着驴车来了。他们四个明显就是故意错过饭点儿来的,是半顿都不想占人家便宜的性子。
萧家人心中有数,也是感激万分。
以及整个上午,家里都热闹非常,因为来帮忙的还有四个谨哥儿叫来、哦不,现在应该说是苏屯长雇来的……
说实话满眼的小豆丁儿童工即视感,这让苏榛格外心虚,反复问了他们来干活儿家里大人可知晓。
在得到确认、甚至亲眼目睹有两个就是大人给送来的之后,苏榛这才松了口气。
无奈,只好给他们分配一些散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