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目光触及的瞬间,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敬畏与恐惧如同冰水般浇遍了薇尔的全身。
那是低等生命面对至高存在时无法抑制的战栗。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遵从了刻在骨子里的、对王权的敬畏礼仪,右膝一弯,单膝跪倒在了冰冷光滑的地面上,低下了头,不敢再直视。
“参见。。。。。。陛下。”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上方传来一道平静无波的声音。
“起身。”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甚至没有刻意加重语气,但其中所蕴含的威压,却让薇尔感觉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沉重,仿佛有无形的山岳压在她的肩头,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那并非针对她的怒意或杀气,仅仅是这位暴风魔神自然流露出的,微不足道的一丝气息。
薇尔咬紧牙关,凭借顽强的意志力,强迫自己依言站起身。
但她的身体依旧微微紧绷,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着逃离这片令人窒息的领域。
她终于亲身体会到了,为何旧蒙德的子民会如此麻木和顺从。
在这等绝对的力量面前,普通的反抗念头显得如此可笑和渺小。
她垂着眼睑,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和急促的呼吸,等待着神明的问询。
只是预想中关于封赏的直接宣告并未到来。
长桌后的王者,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她内心的一切思绪。
“此番踏出风墙,”选卡拉庇安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你对外界有什么感受?”
问题出乎意料。
薇尔微微一怔,心脏跳得更快了。
她飞速思索着,是该迎合这位孤王的预期,还是。。。。。。坦诚相告?
短暂的沉默后,她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上坦诚。
她抬起眼,努力迎向那道令人心悸的目光,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回?陛下,外界。。。。。。冰雪覆盖,严寒刺骨。狂风永无止息,视野所及,都是茫茫的雪原。若非准备充分,普通人恐怕。。。。。。难以支撑过一日。”
她选择了实话实说,描述了外界最直观、也最致命的严酷环境。
选卡拉庇安闻言,脸上并未露出丝毫意外。
“不错。”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种笃定,“外界,便是如此险恶。酷寒、风暴、潜藏的魔物。。。。。。无一不是致命的威胁。正因如此,吾才立起这风墙,隔绝内外。”
他的语气变得深沉,带着一种仿佛在陈述天地至理般的平静:
“此墙,非是禁锢,而是守护。它将危险阻隔于外,为蒙德子民圈定出一片得以繁衍生息的‘净土”。若无此墙,此地的民众,早已在那片冰天雪地中化为枯骨。”
这番言论,与他建立高塔,统治蒙德的逻辑一脉相承。
薇尔闻言,心脏猛地一缩。
她想要反驳,想说民众需要的不仅仅是肉体的存续,更需要精神的活力与选择的权力。
但墙外的风景闪过面前,她终究没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