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喜欢琵琶别抱这词栖霞山,别墅庄园。汪益春他们与格伦语言不通,正主没到,双方也就没有了闲心去叙话。他们三人将格伦请进别墅之后,便让下人安排格伦一家子歇息去了。将近一个多时辰,门子这才回报,西宁伯的车驾已经到了山下。闻报之后,汪益春连忙让人去请那位据说是一位侯爵的格伦过来,随同他们一起到门外迎接。按字面来论,格伦是侯爵,定然是比贾玖的爵位要高那么一级。但在汪益春他们三人眼里,哪怕格伦贵位国公亲王什么的,来了咱们大周,一样也得亲自去门口迎接大周的西宁伯。更何况,好像这位异族侯爷,似乎是从遥远的国度,越洋投靠伯爷来着。格伦从翻译口中得知,那位与他通过书信的大周伯爵总算是到来了,连忙匆匆携上妻女来到庄园正门迎候。彼时的庄园正门洞开。汪益春、汪琯、黄文初三位大盐商,正翘首以盼,早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不到他们不焦虑,西宁伯让他们去太湖买岛,原计划他们在苏州与西宁伯会上一面便可以得知购岛的用途。谁知半路杀出了格伦这一家子来。瞧见格伦一家三口,正仪态万千地举步来到正门,汪益春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闭口不语。如是格伦和伯爷有营生往来,自己虽七十了,还是得要学学外语才行!倒是江琯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一句大不列颠的打招呼话语,他微笑着用离谱的音准说道:“下流呀!格伦。”格伦一时听不清,不过他对自己名字的发音是听清了,毕竟大周的语言他有所涉猎,只是不精准而已。“hi!”格伦笑着点了点头。管他呢,反正微笑以对就是了。等江琯回过头来,准备重新望向远处的青石板路时,却见兆隆兄和黄文初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嘿,适才偷偷和格伦随身翻译学来的。”汪琯点头微笑着解释一句。活到老学到老,既然格伦是伯爷尊贵的客人,那么这些外语自然是要学习的。“原来下流就是和对方打招呼的意思啊?这夷人的话可真…奇特。”黄文初喃喃地道,念及此处,他有点想问问翻译再见是如何发音了。“来了!”瞧见贾玖身着便服打马飞奔而来,汪益春急忙喊着,而后上前几步准备替贾玖牵马。汪益春原也是准备躲在一边。探究这位西宁伯有什么能为,再决定接下来的打算。谁知经杭州一事,再到大明宫那位给贾玖更大的处置权重,汪益春就打定主意多与这位西宁伯亲近亲近。“怎敢劳烦汪老板牵马!”贾玖脸上如沐春风,一个漂亮急跳翻身落了马背。贾玖此翻动作,将格伦和茱帕维妮三人给惊艳到了,贵族骑马或在马上战斗,这在欧罗巴地区太常见。他们都是从骑士进阶至贵族行列。只是,眼前这位看起来特别年轻的男子翻身动作,从她们的眼里看来,他落马的动作非常有效率快速,整体看起来,观赏性也是特别优雅。茱帕和维妮则是仔细打量着年轻男子。其肤色和大周人的没有区别,略比早前迎接她们的三人要白了许多,脸上五官比一些西方人的还要立体,一头长长的黑色头发盘起以饰品固定。唔,茱帕和维妮在心里直接觉得,眼前的这位年轻人,是处在于她们西方人的审美之上。另一边,张三已经快伯爷一步下了马,在伯爷说话之际已经接过马绳。贾玖笑着朝汪益春三人点了点头,而后将目光落在格伦三人的身上。格伦看不出实际年龄,也就在中年之际,其穿着修身的燕尾服,头上戴着黑色的长筒高帽,脖颈上打着一个黑色蝴蝶结。他的后面则是两位瞧不出年龄的女人。其中一位女子,一头红发盘成一个非常复杂的发髻,发髻插有珠片、丝带、花朵等装饰物。弯长的眉毛显然是用画笔修饰过,一双大圆眼里面是深蓝色的瞳孔,五官如裁剪般立体。一袭粉色丝绸连衣宫裙,上身是低领修身束腰无袖衣,于胸前自上而上,打了三个大大的蝴蝶结,上面是大量的珠宝挂饰,下身则是宽大的裙摆、里面加了裙撑,巨大的蓬松和长长的拖摆,全身皆是大面积的刺绣。另一位年龄看起来比较青春,观其眉眼与前面这位相似,应该是母女。她的穿着也是差不多的款式,只不过她的颜色是天蓝色的裙装。黑色的长发以蓝色的丝带盘卷了起来,鬓发上面也没有过多的装饰。额,这两人除了眉眼相似,她们另有一个共通点,就是胸前撑得很高!格伦一家三口,也在偷偷打量着眼前这位极度年轻的男人。先前因为错认贾玖,如今的格伦倒是不好自作主张先行打招呼,毕竟他担心再一次出糗。贾玖微一打量完三人便移开眼神,笑着用大不列颠的语言,自我介绍起来。“胡安先生你好,我是贾玖,劳你久候了。”听见对面年轻人竟然能够说出清晰的不列颠语,格伦一家人纷纷对贾玖又一次刮目相看。其实,贾玖也就是在高中时期学了一点皮毛,后来大学参军后,也就没怎么学过。简单日常用语倒是能够说上几句,更加深入的交流便需要他继续学习外语了。“哦,上帝!”格伦直接惊呼出声。“亲爱的玖,我没有想到您竟然能够会说我妻子的语言,不过,请原谅我,我还是更喜欢用我国家的语言说话。”说完,格伦右手脱掉高帽,,微微欠身朝贾玖歪头示意。他的发色和女儿的一样,是黑色的。而后,则是一阵叽哩呱啦的西班牙语甩了出来。从马车下来之后一直安静跟在伯爷身后,女扮男装的缪翘和亓祎。她们此时的眼神,见着复杂和惊讶。伯爷是何时学会大不列颠的语言?两人纷纷从震惊的神色中恢复神情。缪翘平复一下心情,朱唇轻启,连忙将格伦的话语翻译了出来。贾玖对于这些欧洲人该死的执着,也不见怪,而是认真听完缪翘的翻译,这才朝两名异国美人微微颌首和致意。茱帕和维妮复又朝贾玖行了个提裙礼。格伦这时认出缪翘来了,他们早前曾有过一面之缘,他微笑着和缪翘打起了招呼。众人一时礼毕,汪益春便将大家迎进别墅里面。人家伯爷那么尊贵的人都已经学了夷语,看来,自己得抓紧了。汪益春和江琯如是在心里想着。分主次落了座,在缪翘和亓祎的翻译调动下,场面并没有出现尴尬的情形。因是第一次见面,贾玖并没有提出合作一事,而是和格伦聊起欧洲的事情。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汪益春便吩呼下人备宴。……酉时刚过。夫子庙,十里秦淮河畔,一艘超大型花船正安静迫停在桃叶渡上面。船上宫灯正亮,将整艘画舫映照得美轮美奂。这时恰好雪落纷纷,将这艘富丽堂皇的画舫,仿如置身于大师的名画之中。从内城门那边,缓缓驶来一辆华贵奢靡的马车。而它的后面,正紧随着二十多名身穿华丽盘领衣,头戴结式幞头,衣裳的后面正绣着大大的甄字。这些甄家家丁,腰悬雁翎刀脚踏皂靴,昂头阔步威风凛凛。远远瞧见这一大票甄家人群后,附近的金陵士子百姓们,即时快走几步稍微离开官道。他们不用去瞧马车的标识也知道,就前面这一群下人的模样打扮,整个金陵城除了那个甄家,别无他家。当这架马车出现在金陵内城门时。码头上面的那艘华丽的画舫,登时走下穿着打扮满身奢华的贵人来。较远处,一些泼皮闲汉纷纷环手抱胸以无比羡慕的神色望向这边。那艘画舫可是响誉金陵城,家喻户晓的存在。曾经有神京过来的两位贵人,他们为了争夺这艘画舫的登船权,双方派出大量的官军拉开阵势。幸好当时的两江提督带兵赶了过来,如若不然,秦淮河铁定被血流染红。不多会,马车在马夫的手势下缓缓停了下来。少顷,甄家二公子甄琅的身影从马车里面钻了出来。候在马车边上的付英见了,脸上登时堆起笑意,领着身后两位金陵大粮商迎了上去。“二公子,幸不辱命,两位美人都已经请到,她们原也是脱不开身的,后来一听我是代二公子去邀请她们,两位美人二话不说,即时应了下来。”付英拱手打着哈哈说道。另外两位粮商,马上开始吹捧甄家二公子来。甄琅听了,脸上当即浮起一丝潮红,微微朝粮商颌首,继而矜持地问着付英,说道:“你先生还没有过来吗?”“正要告诉二公子一声,可巧二公子就问了,魏王府那边来人了,他不方便现身。我先生眼下正在里面作陪,他老人家让我先向二公子道恼不能前来亲迎之礼。”付英说着就压了压声音,而后又替他老师道了恼。“哦?魏王府来的是何人?”甄琅听了,也就不怪宋士维失迎了,这人原也是一直在扮演着隐士。甄琅对魏王府来人颇为好奇。付英打了个哈哈,拱手故作玄虚说道:“他还是二公子的熟人,二公子上船一观便知,请。”甄琅顿时来了兴趣,抬手指了指付英,而后抬脚就准备上船。行不了几步,甄琅似乎想起了什么,复又停了下来,问道∶“那位正主儿来了吗?”“还未,想来他是准备卡着时辰,等最后一刻才到场,毕竟今晚人家是角儿嘛。”付英见问,随即揶揄地说道。甄琅的脸色登时一沉,适才被付英拿两位美人儿的吹捧,当即云消雾散,心头顿时不快起来。不过,他也只是沉着脸色朝花船行去,并没有多说什么。付英带着金陵两位大粮商拥着甄琅登上画舫。画舫顶层大厅,精巧华丽,雕栏画槛,丝幛绮窗,看上去宛如仙家境地。张灯结彩的厅里,空气中溢流着女子脂粉香气,还有酒菜的飘香。里面环摆着八张矮几,正首两张矮几空着,右边三张已经席地坐了两人,左边三张亦是空着。而在左右两则矮几的背后,则是各有十数名衣着宫裙的女乐师,她们此时正在弹奏着悦耳的乐曲。古筝琴瑟、琵琶、埙、排箫、横笛、胡…琴等各类乐器,余音袅袅。除了这些女乐师手中的乐器,其中有一精美的古筝正摆放在案上,另有一把放至椅子上面的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