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教主与白莲教主闻言,皆是冷哼了一声,显然对少年馆主那副“纯良”作态半个字也不信。不过,两人也并未发作,到了他们这等境界,些许口舌之争早已不萦于心,更何况眼下确有正事要谈。白莲教主定了定神,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将话题拉回正轨:“闲话休提。我与冥河道友商议,欲在五百年后设一小比,添些彩头,借此看看彼此调教弟子的成色如何。”少年馆主端起不知何时出现在手边的茶杯,吹了吹并不存在的热气,慢悠悠地插话:“说是看弟子成色,怕不是想借着别人的眼睛,瞧瞧自家徒弟哪里练岔了气,哪里缺了斤两吧……”白莲教主瞪了他一眼,却也没否认,继续说道:“我等初步设想,是联手开辟三方特质各异的小世界,投入些不入流的小魔小怪设下关卡。届时,将你我门下这六个小家伙随机组队,投入其中闯关。一来,可磨砺其实战应变之能;二来,不同传承并肩协作,亦能开阔眼界,取长补短。”少年馆主放下茶杯,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沉吟道:“随机组队,跨界闯关……倒也有些意思。只是这彩头,总不能太寒酸,平白堕了咱们的名头。再者,小世界的规则、关卡的难度,需得仔细斟酌,既要有些看头,也别真把苗子给折了。”修罗教主此时低沉开口:“彩头之事好说,我等各出一物,总不会让小辈失望。至于世界规则与关卡,可由我等共同拟定,务求公允。重点在于,需得逼出他们的潜力与短板,而非单纯比拼蛮力。”“善。”少年馆主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一旁正竖着耳朵听的六个晚辈,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那就这么定了。五百年后,便看看这些小娃娃们,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白莲教主与修罗教主对视一眼,也各自点头。三位无上存在就此定下了五百年后那场别开生面的“小比”,武馆内的气氛,似乎也因此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期待与暗涌。而那六位即将被“扔”去闯关的弟子,尚不知自己未来的五百年,恐怕再无宁日了。白莲教主行事向来雷厉风行,既已商定,便不再耽搁。祂袖袍一展,对着少年馆主与修罗教主道:“既然定了,便在此处开始吧。早些开辟妥当,也好让这些小辈心中有数,专心备战。”说罢,祂目光转向一旁侍立的六位晚辈:“你等也随我来,近距离观摩天地开辟、法则初定之象,对尔等日后修行亦是大有裨益。”六人闻言,皆是精神一振,这等机缘可谓万载难逢,立刻恭敬应诺。三位无上存在起身,一步迈出,便已离开了希望武馆,置身于此方多元寰宇边缘的虚无之地。这里时空概念模糊,唯有混沌气流缓缓涌动,是无垠虚空与尚未演化的原始混沌交界之处,正是开辟小世界的理想场所。“便以此处为基,各展手段吧。”修罗教主低沉开口,率先有了动作。祂并指如剑,朝着前方虚无轻轻一划。一道暗红色的血线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血线过处,混沌退避,清浊初分,一方充斥着浓郁血煞之气、隐约可见山川河流雏形的荒芜世界骨架被强行开辟出来,界壁之上血光流转,散发出坚韧与杀伐之意。“冥河道友的血海开天法,倒是直接。”白莲教主点评一句,随即素手轻扬,掌心那簇琉璃净火骤然放大,化作一轮纯净无瑕的琉璃色光轮,缓缓推向另一片混沌区域。光轮旋转,圣洁火焰并不灼烧,而是以净化之力将混沌之气中的“杂质”焚尽,提炼出最为精纯的先天清灵之气,这些清气自然汇聚、演化,渐渐形成一方云霞缭绕、灵气盎然的雏形世界,界壁光洁如琉璃,隐隐有莲花虚影生灭。两位教主出手,皆是举重若轻,于瞬息间便奠定了各自小世界的基础法则与风貌。轮到少年馆主,他却并未立刻动手,而是摸着下巴,打量着那两个已具雏形的小世界,嘀咕道:“一个主杀伐血煞,一个主净化清灵,倒是泾渭分明……那我这边,总得有点新意。”言罢,他伸出食指,指尖一点朦胧清光浮现,并非直接攻击混沌,而是轻轻点向虚空。这一点之下,仿佛触动了冥冥中的某种弦律,周围的混沌气流不再是被强行分开或净化,而是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与方向,自发地开始旋转、碰撞、组合。地水火风并非泾渭分明,而是相互纠缠、衍化,时而雷霆乍现开辟空间,时而生机萌发凝聚物质,命运与因果的丝线在世界雏形中若隐若现,整个开辟过程充满了不确定性与无穷变数,最终形成的世界界壁也呈现出一种流动不息、仿佛蕴含无数可能的朦胧光晕。“以希望引动无穷变数,衍化命运轨迹……道友此法,倒是别致。”修罗教主微微颔首。白莲教主也看了一眼,淡淡道:“花里胡哨。”少年馆主嘿嘿一笑,不以为意。三位教主联手施为,不过片刻功夫,三方特质迥异、法则鲜明的小世界便已初步成型,如同三颗色彩各异的宝石,悬浮在这片虚无之地的边缘,与此方多元寰宇建立了稳固的联系。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世界根基已立,后续细节,如地貌、生灵、关卡设置,可再慢慢雕琢。”白莲教主收回目光,看向六位晚辈,“五百年后,你等便在此处,凭本事闯荡这三方世界。届时,自有评判标准。”六人望着那三个散发着截然不同气息的新生世界,心中既感震撼,又涌起强烈的斗志与期待。他们知道,从此刻起,未来的五百年,他们的修行之路将注定与这三个世界紧密相连。少年馆主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好了,世界也看了,热闹也瞧了,都回去吧。好生修炼,五百年后,可别给自家师长丢脸。”话音落下,三位教主便带着六位晚辈,身影逐渐淡化,消失在这片新生的世界群边缘,只留下那三方小世界,在混沌与虚空的交界处,静静孕育着未来的风暴与机缘。三位无上存在联手开辟小世界的动静,以及那三方新生世界散发出的独特道韵,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瞬间吸引了此方多元寰宇中诸多高维生命的注意。一道道无形的意念,来自不同维度、不同层面的古老存在,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这片原本荒寂的虚空边缘。当它们的感知触及那三个初生的小世界时,许多高维生命都不由得为之一愣,意念中泛起惊异的涟漪。这三个小世界散发出的核心气息,竟然与高维空间中公认的三大终极源头——演化万物的元初星、吞噬归寂的深渊、贯穿始终的时空母河——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却又存在着明显的差异,仿佛是从那三大终极源头中延伸而出,却已然走出了独属于自身的道路!修罗教主开辟的那方血煞世界,其核心的“杀戮与终结”之意,与深渊的归寂特性同源,但它更强调在杀戮中孕育秩序、在血海中沉淀生机,而非单纯的吞噬与毁灭,透出一股“以杀止杀、以战养战”的霸道轮回意味。白莲教主创造的清灵世界,其“净化与升华”之道,隐约可见元初星演化万物、赋予光热的影子,但它更侧重于剥离杂质、返本还源,追求一种极致的“纯净”与“静止”的完美,与元初星充满活力的“创造”又有所不同。而少年馆主那方充满变数的希望世界,其“命运与因果”的流动轨迹,无疑借鉴了时空母河贯穿过去未来的特性,但它更强调“可能性”与“主观能动性”,认为命运并非一条固定的长河,而是由无数选择支流汇聚成的网络,充满了“人定胜天”的积极意味,这与时空母河那看似不可抗拒的洪流之感形成了微妙对比。这三条道路,虽然雏形初具,却都展现出了脱离纯粹模仿、迈向独立衍化的惊人潜力!这对于许多困于终极源头道韵、难以寸进的高维生命而言,无异于指路明灯,蕴含着难以估量的启示价值。一时间,诸多高维生命的意念开始躁动,它们围绕着这三个新生的小世界盘旋、探查,试图更深入地理解其法则构架,感悟那与众不同的道韵。有些意念化作无形的触须,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世界壁垒;有些则凝聚出模糊的投影,在世界边缘徘徊,渴望找到进入其中的方法;更有一些古老的存在,开始以自身的方式推演这三条道路的未来可能性……这片刚刚经历开天辟地的虚空,转眼间便成了高维层面瞩目的焦点。三位教主自然早已感知到这一切,却都默契地未加阻拦。对于他们而言,这些高维生命的关注与探索不值得祂们在意。相反的,那些高维存在参悟三方世界道理的同时,也会留下他们都感悟,这或许也能成为磨砺弟子、验证世界完善度的一部分。白莲教主与修罗教主见小世界根基已定,便不再多留。白莲教主对着少年馆主微一颔首,袖袍卷起白洛与苏婉,化作一道圣洁流光,瞬息间消失在虚无深处。修罗教主亦是低沉道了声“告辞”,血光裹挟着血刹与罗漪,如同融入血海般悄然隐没。希望武馆内,转眼间又只剩下少年馆主、许景明和逖雅诺三人。许景明尚处于目睹开天辟地的巨大震撼中,心神摇曳,难以平复。而一旁的逖雅诺,脸色更是变幻不定,他比许景明知道得更多,感受也更为复杂深刻。“一方世界……就这么……随手开辟出来了?”逖雅诺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他父亲乃是宇宙传说级数的伟大存在,距离高维生命也只差那关键一步,已然开始接触并了解高维层面的诸多玄奥。正因如此,逖雅诺从父亲那里知晓,即便是许多高维强者,想要独自开辟一方真实不虚、法则完备的世界,也是千难万难!开辟临时空间或许依靠绝对力量就能做到,但开辟真正的世界,涉及本源法则的架构、能量循环的建立、时空稳定性的维持等等,是真正意义上的“创世”,是至高权能的体现!他从未听父亲提及有哪位存在能如眼前这三位般,轻松写意,仿佛只是随手捏合了几个泥丸,就在这多元寰宇的边缘留下了三方生机勃勃、道韵流转的世界!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这完全颠覆了他过往的认知,一种源于生命层次差距的巨大冲击感,让他引以为傲的常识和世界观都在微微颤抖。少年馆主刚端起茶杯,就听到了逖雅诺这声充满震撼的感叹,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将茶杯放下。“啧,至于吗?”少年馆主的语气带着几分不以为意,甚至有点嫌弃晚辈大惊小怪的意思,“不过是开辟个把世界而已,算不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他看着逖雅诺那依旧有些失神的表情,摇了摇头,用一种近乎科普的随意口吻说道:“开天辟地,听起来唬人,其实说穿了,也就是那么回事。关键不在于蛮力多大,而在于是否懂得其中的关窍,能否把握住法则衍化的那一点‘灵机’。”他指了指窗外那虚无方向,仿佛在指点一个简单的道理:“就像搭积木,你知道了结构原理,找到了合适的材料,顺着法则本身的趋势稍加引导,世界自然就能成型。力大砖飞那是笨办法,知其所以然,四两拨千斤才是正道。”少年馆主这番轻描淡写的话,听在逖雅诺耳中,却如同洪钟大吕。这不仅仅是实力的展现,更是一种远超他理解层次的道境体现。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父亲乃至许多高维生命所追求的“力量”,与眼前这位馆主所代表的“道”,或许存在着本质的差别。许景明虽然听得半懂不懂,但也能感受到馆主话语中那份超然物外的底气,心中的震撼渐渐化为对更高境界的向往与好奇。少年馆主看着两人若有所思的模样,不再多言,重新端起了茶杯,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有些种子,已经种下了。:()诸天从心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