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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第1页）

两人将各自的车停在路边。Jackie领着Lee熟门熟路地绕进一条小巷，从一扇不起眼的后门进入尚未营业的野狼酒吧。

这让Lee有一种谜之既视感——同样是凌晨，在圣多明戈。那天她身边有两位‘大艺术家’，直到太阳升起来，他们三个还活蹦乱跳地坐在卡座里喝着咖啡。想到这儿，她的心情似乎放松了一些。

“Sitanywhereyouwant，chica[1]。（随便坐，chica。）”

Jackie脱下他那件厚重的皮夹克，随手扔在一张吧台椅上，露出了里面印着夸张图案的酒红色背心。“Let’sseewhatmymamaleftforus…（看看我老妈给咱们留了什么…）”

这里是酒吧的后厨，干燥而温暖。不锈钢厨台上还残留着昨晚忙碌的痕迹，几个半空的酱料瓶随意放着，墙角堆着几袋未开封的食材。

他走向放着炖锅的灶台，点着火，然后转身打开了冷柜的门。“Beerorsomethin’stronger?（喝啤酒还是来点更带劲的？）”

“Waterisfihanks。（白水就行。谢了。）”

——虽然热水更好，不过算了。Lee默默地想。啊靠…我好想喝柠檬姜茶，真想现在就回家煮一锅。无论是否加入蜂蜜，味道都很好……Judy不爱吃甜食，她也会喜欢的。

Lee随便拉过一把凳子坐下。连续的奔波和精神的高度紧张让她感到一阵阵发冷，额头还在低烧，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Jackie拿出一瓶水，“砰”的一声放在Lee面前的桌上。他自己则拧开一瓶啤酒，仰头灌了一大口。

“JackieWelles。（杰克·威尔斯。）”他靠在厨台，自我介绍道。

“Lee。”

“Lee。Youeh。。。（Lee。你，呃…）”他重复了一遍，上下打量着Lee。“Amerctoo?Solo?Freshmeat?（也是佣兵？独狼？新入行的？）”

Lee点点头，注意到了什么。“Solo?ThoughtyouwereaValentino。（独狼？我还以为你是瓦伦蒂诺帮的。）”这位大个子的全身造型分明很符合她对瓦帮的刻板印象。

“Usedtobe。（曾经是。）”他回答，“Leftalongtimeago。Longstory。（好久之前就退出了。说来话长。）”Jackie笑了笑，但那笑容并未抵达眼底。悲伤的阴影依然笼罩着他。

Lee察觉到了，也不再说话。

后厨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沉默，只有灶台上的炖锅咕嘟咕嘟冒着泡，逸着香气。关于Gustavo的话题像一头隐形的巨象，安静地盘踞在房间中央，谁也不敢去触碰。

这时，后门再次滑开，一位年长的女性走了进来。她穿着绯红色的毛衣，外面套着皮马甲，灰色的头发垂在肩膀。一看到Jackie，她的眼神立刻柔和下来。

“Jaquito?[2]IthoughtIheardyourbike。（Jaquito？我好像听见你摩托的动静了。）”

“Mama。。。（妈…）”Jackie朝她转过身去。他放下啤酒，离开厨台。

年长女性什么都没问，只是快步走过来。她张开双臂，将大个子拥入怀中。“Oh，mihijo。。。ehere。（哦，我的孩子…快过来。）”

Jackie俯身埋首在母亲的肩上，像个终于抵达港湾的孩子。“Hesgone。（他走了。）”心中的悲伤又一次向他袭来，“Gus。。。isgone。（古斯…走了。）”

“Iknow，Iknow。。。（我知道，我知道…）”威尔斯太太一下下捋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慰着，“Imsorry。Wewillprepareanofrendaforhim。Here。Inhisfavoriteplace。（我很遗憾。我们会为他设立祭坛，就在这儿，他最爱的地方。）”

过了半晌，她的目光才终于越过儿子的肩膀，落在了旁边那个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的白发女孩身上。

“。。。Whosthis?（…这是谁？）”

听到她的问话，Lee下意识绷直腰板，警惕起来，但只是张了张嘴，“I…（我…）”

“ThisisLee。Shetriedtosavehim，Mama。（妈，这是Lee。她当时试图救他。）”Jackie抢先说。

他松开母亲，抬起头，替Lee解释道，“Shewasthere。（她也在场。）”

威尔斯太太的眼神在Lee身上停留了几秒。她没有追问细节，那善意而慈祥的目光追寻着女孩脸上显而易见的疲惫和苍白，以及她身上那不属于自己的尘土和污渍。

“Ni??a，（孩子，）”她朝Lee走了过来，皱起眉，“Youdontlooksogood。Whereareyouheaded?It’slate。（你看起来不太好。你有地方去吗？很晚了。）”

她对上威尔斯太太那双温柔的眼睛，突然感觉鼻子有点酸。她离开自己的家乡太久，已经很多年没有真切感受过这种来自女性长辈的、温润直白的、不带任何附加条件的关心了。

“Notfar。（不远。）”她轻声回答，“Vista。（丽景区。）”

“VistadelRey?（丽景区？）”威尔斯太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可不是一个女孩在凌晨五点该独自前往的地方，“Youhaveaplacethere?（你在那儿有住处？）”

“Yeah。Yeh，I。。。do。（嗯。我…有住处。）”这不能算是谎言。

威尔斯太太和Jackie交换了一个眼神。

“Listen。（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