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在一边儿吃茶,听段枫玥讲他离家以后的事,虽然段枫玥语气轻松,但她听了是又心疼又生气,直拍桌子:“他怎么能那么欺负你!”
“……他也没那么坏,都只是说说,实际上没干过害我的事儿。我以前傻,他说什么我都信,现在他这样的话我一句都不信。”段枫玥一看祖母这愤恨样儿,就觉得说多了,转而又给卫霄说起好话来。
“夫人!夫人!信来了!”流水捧着一沓信,欢快地跑进来。
段枫玥眼睛一亮,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还没接手呢,老夫人先把信抢了过去,沉着一口气说道:“你别看,先让我看看,我倒要看看他是个什么东西。”
“哎……祖母。”段枫玥想起卫霄前几回寄回来的信,看着是个正经的,应该没什么问题。但以他对卫霄的了解程度,还是不放心地凑了过去。
前几封还算正常,有关心段枫玥身体的,有关心孩子的,有说边关风物人情的。
老夫人脸色总算有点好转,就是还是看不顺眼:“这字写得忒难看了,没读过书?他没读过书居然好意思碰你!我们玥哥儿上学堂时都是拿头名的!”
她手里翻着,突然一封折得更小的信掉出来,砸在桌子上散开,里面的狗爬字露出来。段枫玥眼尖,一下就瞅见了上面的只言片语:
“媳妇,我想你想得要疯了,我现在就想从边关跑回去,把你衣裳全脱了,按着你的腿…你,我的…要难受死了,我想干你的…,从后头弄你的…,再亲亲你,舔你的…听你叫…”
“诶,诶……祖母,这……这个你不能看!”
第33章随信附赠小衣一条。
段楓玥闹了个大紅脸,急忙站起来抢被老夫人从桌上拾起的信。
哪知老夫人耳清目明,先一步看清了上面的狗爬字,顿时站起来,抖着手指斥责道:“不知廉耻的畜生!满纸淫词浪语,不堪入目!这么糟蹋我们玥哥儿……你怎么不揍他?等他回来我要打断他的腿!”
她罵的是衛霄,段楓玥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哼哧瘪肚地“祖母……祖母,你消消气”了半天,又说“他就是那道泼皮东西,不浪荡活不下去”。
好劝歹劝,眼见着老夫人气消下去些,段楓玥又嘀咕了句“我也舍不得打他……况且我都习惯了”。
这下老夫人邪火又上来了,看着段楓玥这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不争气模样,鼻子都要气歪了,她给段枫玥也狠狠罵了一通:“都是你惯的!我就不信,他欺负你一回你抽他一回,他能那么糟蹋你!你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
“祖母……”段枫玥百口難辨,只能拉着老夫人的袖子左右晃,丧头耷拉腦的,“您别说了……”
在祖母面前伏低做小许久,总算把祖母送走。段枫玥越想越气,衛霄怎么一点分寸都没有?明明是他把祖母救回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祖母在他身邊,这封信会被祖母看到?
平时欺负他就算了,都是两个人的事,这下给他捅到祖母那里去,他还要不要活了?他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不要脸的东西!”段枫玥看着那污言秽语的信怎么怎么不順眼,气得眼都紅了,啪一声拍在桌子上,把纸張撕了个粉碎,之后大笔一挥,唰唰唰地提笔就写。
把衛霄骂得狗血喷头后,他胸膛起起伏伏,总算气順了些。这些日子他情绪波动较之前大得多,就连晚上被褥没铺平整都睡不太好,连带着白天也不高兴。
几个小侍心惊胆战的,干活愈发细致。好在段枫玥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上一刻还生气着呢,下一刻吃到想吃的东西,就又高兴了。
于是此刻段枫玥盯着桌面上的散落的纸張,又覺得于心不忍。
嘀咕着“他也没什么错,在邊关是忍得辛苦些”段枫玥又小心翼翼地把破碎的纸张一块一块地收起来,装在前几天绣的小香囊里。
找香囊的时候又顺带着抽出一条穿过的小衣,他顺手把小衣扔在一邊,拍了拍滚烫的脸颊,轻咳一声,正襟危坐,很是一副正经人的模样,翘着手把纸张翻了个面,提笔写下几个字。
“不知廉耻!”
“畜生!”
“不堪入目!”
“不要脸!”
“十足十足十足的不要脸!”
……
衛霄拧着眉头把信看了一遍,毫无廉耻心地啧了一声,寻思这回媳婦怎么还会了几个新词呢。
他看着看着覺得纸背面有重影,又翻过来,看见右下角藏着几个小蚂蚁似的小字,跟做贼似的:“你再忍忍,随信附赠小衣一条。”
卫霄咳了一声,欲盖弥彰地瞅瞅四周,把包袱从信使手中接过,跑到墙角,鬼鬼祟祟地打开,果然看见一条月白色的小衣,上头还绣着荷花,没见过,应该是段枫玥回京城新买的。
隔着老远就闻见一股淡淡的香气,卫霄心痒難耐,迫不及待地拿起,盖在口鼻上狠狠吸了一口。他媳婦就是这个味道!如痴如醉的……心旷神怡的……美妙的……
“将军,你蹲这儿干啥?管将军叫您去帐里开谋会……我去!”赵轩晃荡着过来,被那抹明晃晃的月白闪到了眼,大惊失色,“您这也太狂了!”
段枫玥在信上除了批判了一通卫霄的狂徒行径,还用了三百字大骂卫霄的字写得难看,好像狗爬一样,一点诗情画意都没有,明明是遥寄相思之情,被他一写,成了驱鬼画符。
当他段枫玥是鬼吗!
卫霄痛定思痛,一受伤就往上回给他包扎的随军大夫那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