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旋即沉默地加快了动作。
远处峡谷深处,禿鷲群如乌云般压向城堡,悽厉的鸣叫在峭壁间迴荡~
领主大厅內,亚特撕下鹿腿上的最后一丝肉塞进嘴里,银刀在餐布抹净油渍。隨后端起一碗蔬菜汤倒进胃里,摸了摸鼓起的肚子,这才满意地缓缓起身。
侍卫官罗恩站在领主座椅的旁边,正脚取下墙上的羊皮地图,捲轴边缘还粘著几滴血渍。
“驻防安排妥了?”亚特啜饮一口热葡萄酒,白汽氤盒过他冷硬的眉骨。
——
“留了预备团的八十三人,还有部分轻伤员暂时留下。”罗恩將地图塞进铜筒,“粮仓留了足够半月的大麦,足够他们撑到后面的人前来换防。”
亚特頷首,披风扫过厅柱上未乾的血手印,踏出大门时雾气压上鎧甲,凝成细密水珠。
朝阳还未刺破迷雾,號角已经撕裂地峡堡上空。
数面象徵著奥托家族的鳶尾飞鹰纹章旗与威尔斯家族的血眼啸狼纹章旗在晨风中翻卷,如一群挣破囚笼的猛兽。
数千大军化作铁流涌向峡谷,马蹄与铁靴踏过悬崖之间的狭窄商道,缓缓向北行进。
“保持队形!”旗官在马背上挥动焰形旗。
长戟如密林般指天,弩手將弓弦裹进披风防潮。
车队在狭窄谷道蜿蜒如蛇,车夫咒骂著拽紧韁绳—一左侧是峭壁,右侧临悬崖,昨夜被砍杀后的逃兵渗进地面的鲜血正散发腐臭。
亚特骑在枣红色战马上,回头最后望了一眼地峡堡。纹章旗悬掛在城墙箭塔————
上,留守士兵正將遗漏的尸块踢进壕沟,惊起一片黑压压的鸦群。
雾锁前路,征衣凝水。
北方的血腥味,將比地峡堡更加浓重。
当地峡堡的硝烟还未散尽,北方二十五英里外,米兰的最后铁闸一灰岩堡的城垛上,火把彻夜未熄。
“快!火油桶搬上西墙!”
“擂石堆满缺口!那边!蠢货~別撒了!”
嘶吼声在城墙阶梯间碰撞。
士兵们扛著箭箱踉蹌奔跑,汗硷在锁甲领口结出白霜。
突然,一桶火油从湿滑的石阶滚落,“砰”地炸开黑浆,黏住了两名士兵的靴底。
督战军官怒髮衝冠,举起手中的鞭子立刻抽了过去,“舔乾净也得搬!勃艮第人离我们已经不到一天脚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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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比雾气更浓重地裹住城堡。
灰岩堡领兵子爵贡萨洛·维斯孔蒂的铁靴踏过大厅石砖,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