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儿诧异的看了眼主母,脸上露出笑来,“难为主母为奴婢的事情费心了~”
主母性子冷话也少,像这种琐事李月儿追着她问都不一定能问个结果出来,今日主母却主动跟自己提起,明显反常。
李月儿心里狐疑,脸上不显,依旧表现的受宠若惊十分高兴。
她尾音上扬,眼里也是亮亮的。
曲容目光扫过,慢慢别开脸,垂眸望着手下的盒子,淡声道:“送你件礼物。”
李月儿脸上笑得更开心了,余光却不停的朝窗外看——
果然不对劲。
难道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显然太阳依旧是从东方升起,那主母行为反常只能是事出有因。
李月儿随着主母眼神的暗示,坐在了梳妆台前,她坐的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屁股都只挨在绣墩边缘。
主母去洗了手,打开那个放在桌面上的长条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根碧青色的玉簪,“好看吗?”
李月儿虽认识玉,却估不出具体价位,不过打眼看过去就知道这簪子不便宜,“好看。”
簪子样式简单,但颜色通透,几乎没有任何杂质。
最主要的是,这簪子李月儿好像在哪儿见过。
主母桌上的镜子是整块玻璃制成,圆形的镜面镶嵌在镂空花纹的铜框里,镜面清晰到连脸上绒毛都能看清。
李月儿坐在镜子前,通过镜面去看主母的脸。
主母垂着眼,一双素手托起她身后长发,乌黑发丝从她指缝间穿过,被她修长的五指收拢挽起,再用玉簪固定在她脑后。
清晨的冬日暖阳透过敞开的窗户透进来,光泽照在主母半边身子上,李月儿忍不住昂脸看她。
主母此刻给她的感觉就像一半是光,一半是暗。
给她挽发插簪的主母是阳光下的这半边,可惜有过上次六两银子的经验在,李月儿心底十分清楚主母为她挽发的背后定有其他原因,而这份见不得光的算计,则是主母隐在另一面的暗。
饶是如此,李月儿依旧享受主母这半刻钟难得的温柔,“若君为我赠玉簪,我便为君绾长发。”
李月儿声音轻轻,说完就低头重新看向镜中,目光也从主母身上挪到了自己的发丝上。
她满脸欢喜。
曲容抬眼看向镜中坐着的人,连给她插簪的动作都顿了顿。
有时候曲容真希望李月儿没读过书,那样的话,李月儿看见簪子时心里想的只有簪子价值几两,而非文人那套雪月风花的浪漫幻想。
头发簪好,曲容转身去洗手。
李月儿单手虚扶簪子,对着镜子左右欣赏,“主母,这簪子当真是送我的?”
要是这样,管她什么算计,反正簪子是到手了。
曲容垂眼,细细又用力的清洗自己这双满是算计跟铜臭的手,“不是。”
说好是送她份礼物呢?
李月儿扭头看主母,眼睛都睁圆了,“?”
真听李月儿只提簪子,曲容又不太乐意了,她擦手的同时转过身瞧李月儿,故意挑眉轻笑,“就借你戴戴。”
李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