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合上手机往前走了两步,又觉得把她一个人晾在这里不太好,回头时再度对上祝吟充满期盼的眼神,双腿却怎么都迈不开步子。
傅闻意叹了口气,看着她认真的问:“如果你总是在考虑别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考虑他是不是讨厌你又为什么讨厌你,那么你呢,你的想法谁来考虑?”
大概是她说得太深奥了,祝吟的神情变得有些迷茫,“姐姐,我不太明白”
“我是想告诉你,不管你有多喜欢他,都不要为了他变得不像自己。”
“一个人如果喜欢你就会喜欢你的全部,但如果他不喜欢,你再怎么努力他也只会觉得厌烦,这也是我经过了很长时间才明白的道理。”
祝吟独自消化了一会儿那些话,末了懵懂地点点头。
傅闻意不知道她到底听进去多少,很多时候外人再苦口婆心的规劝,也不如自己去撞一回南墙。言尽于此,她同祝吟告别,“来接我的人到了,先走咯。”
“那个,姐姐”祝吟跟了几步,叫住傅闻意。
“以后有机会的话,我能再约你出来聊聊天吗?总觉得跟你在一起说话能学到好多东西。”
傅闻意笑起来,“当然可以,随时欢迎。”
她回头继续沿着花圃往大门处走,眼底的笑意还未完全散去,抬眸时恰好撞见几步开外正朝她走来的人,脚步顿时又轻快了不少。
“不是说好在大门口等我?”话虽这样说,可听她的语气并没t有半点责怪。
江渡把挂在臂弯处的外套给她披上,神情透着一贯的冷淡,手上动作却很轻柔,唇角微微扬起的弧度泄漏了他的真心,“等不及想见你了。”
“渡总这么会说话啊。”
傅闻意笑意渐深,垫脚在他唇侧轻轻吻了一下,“奖励你的。”
江渡也低下头亲了亲她,傅闻意害怕被人看见,让他点到即止,“有人,快走啦。”
正说着,身后一道轻快干净的女声响起:“晋年哥!”
傅闻意停住脚步,看见江晋年从阳台旁的楼梯上陪同客人走下来。
石凳旁祝吟的表情顿时多云转晴,跟在他身后像个怎么都甩不掉的小尾巴,少女的心思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傅闻意看着祝吟,忽然很想知道,当时在其他人眼里,她是不是也在这样放低姿态地讨好,哪怕得到的回应寥寥,也要将破碎的一颗心重新粘连好捧给他看。
只不过那话还没能问出口,她倏然感觉下颌一凉。
江渡食指微曲捏过她的下巴重新扳回来对着他,眉眼深深,语气透着显而易见的醋意,“不许看他,只准看我。”
他以为她在看江晋年。
傅闻意心里一软,忍不住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脸,“这么霸道。”
“嗯,就这么霸道。”江渡欣然收下这句评价,说完牵过她的手,十指紧扣,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将人带着向外走,不再给她任何回头的机会。
电影首映礼一般是晚上12点开始,距离现在还有几个小时,时间很充裕。
傅闻意刚才席间没怎么吃饱,江渡准备在首映礼之前先带她打打牙祭,两个人正商量着去哪家餐厅时,不经意间听见一道粗厉的男声在身后呵斥——
“站住!”
傅闻意轻拢起眉,顺着江渡的目光看过去。
江琮山居高临下地瞪睨着眼前这个不孝子,背起手喘着粗气,“怎么,回来一趟,连个面都不露,今天是你爷爷的生日,你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了?”
江渡笑了声,毫不留情地讥讽:“不然?还指望我进去磕个头再走,不怕折寿?”
“你”江琮山被这话呕得脸色发青,“你这个没有家教的东西!”
“是,我没有。”他轻蔑地扯了扯唇,“我一个无父无母混账东西,怎么配有家教?”
傅闻意怔愣地看着江渡的侧脸,他深冷的目光平静无波,似乎对这些伤人的话毫不在意,却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用轻蔑和不在意粉饰太平,用尽所能想到的恶语去伤人,可偏偏眼前这个人和他血脉相连,每讥讽和嘲笑一句,他就必须先让自己的心刺痛一回。
哪怕自己千疮百孔,也要刺得对方鲜血淋漓。
这是江渡用来对抗江琮山的武器。
江琮山气急,捂着心口一下下缓和着情绪,就差指着江渡的鼻子骂了,“逆子,你这个逆子我当初为什么要养你,你生下来之后我就应该直接把你掐死!”
“琮山!”闻言,几步之外正在送客的徐知莲立即走过来制止他。
这话太严重了,连江琮山自己说完后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