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恐鸟发出凄厉的尖叫,开始拼命挣扎。
它试图用短小的翅膀拍打,发狂地胡乱跳跃,用尽全身的力量甩动身体,试图把这个胆敢骑在它背上的家伙甩下去。
但这都没用。
于是它开始疯狂地冲撞,撞向地面,撞向同类垒起的尸体,撞向任何能撞的东西,将自己都撞得伤痕累累。
阿辻翠也不算好受,每一次撞击都尽可能用反作用力抵消,然她的肋骨依然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哪怕如此,她仍旧不打算下来。继续像个恶霸般焊在它背上,任凭它如何抵抗都纹丝不动。
她不断收紧锁链,膝盖加压,用最野蛮的方式强迫它低下高傲的头颅。
随着呼吸的权利被逐渐剥夺,恐鸟之王的挣扎越来越弱。
它的双腿开始颤抖,然后再无力支撑身躯,一下跪伏在地扬起了大片尘土。
阿辻翠松开了锁链。
她从恐鸟的背上跳下,翻身站立到它的面前,与那双充满了惊惧,不甘与屈辱的鲜红色竖瞳平视。
一人一兽,就这样再次对视。
恐鸟的首领用尽最后的气力,向她发出了一声不服的尖啸。
阿辻翠没有使用扩音刻印,她只是用自己的声音发出了属于人类的咆哮。
吼!
没有魔导,没有技巧,只有最狂热的凶蛮战意与生命意志。
我赢了。
投降,或者死。
赤羽恐鸟之王的竖瞳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还是彻底屈服了。
它艰难地昂起脖子发出了悠长又悲凉的鸣叫,远没有了之前号令冲锋的威严,这代表了撤退的信号。
残存的恐鸟群立刻停止了冲锋。它们慌乱却十分迅速地分批调头,绕过了眼前这座城市如退潮般撤离。
恐鸟们显然明白了过来,虽说前方的罐头闻上去很美味,但那里已经有主了。
它们误闯了一头恶龙的巢穴,还愚蠢地惊扰到了她——啧,连近在咫尺的早餐都没吃上。
赤羽恐鸟们必须绕道,否则等待它们的仅剩死亡。
阿辻翠就站在那里注视着兽潮的退却,她浑身是血,赤红的锁链从双臂垂落,周围是望不到尽头的成片尸体。
她没有回头。
风卷起了灰色斗篷残破参差的下摆,好似一面破损战旗。
她缓缓抬起右手,不是擦拭脸上的血迹,也不是要捂住伤口。
那只手掌伸向眼前这片由她亲手造成的尸横遍野,在空中悬停片刻。
“我看见了你们的力量。”声音很轻。
她收回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触碰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我已铭记。”
如杀死尖齿鳄后相同的举动,恶龙杀死了它们,但也会记住它们为生存战斗的模样。
杀戮,因为立场不同,为了生存,为了更好地生存。
告别,因为胜负已分,尊重生命本身。
这就是阿辻翠一次次从尸山血海中活下来的根基,亦是她凯旋后献给每位败者的独特谢幕。
是否有人会认为她是头肆虐残暴,平静下尽是癫狂战意的怪物呢?
无论如何,恭喜。
这就是恶龙,你成功见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