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解释到:“你风寒还未完全痊愈,今日不要洗澡,避免寒气入体。再喝两幅药,等好全了再说。”
祝明悦竖着耳朵听,听到自己不但不能洗澡还得继续喝药,嘴撅得更高了,他扭动了下身子还是不愿意说话。
谢沛看他的背影也觉得甚是有趣,慢悠悠到:“而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祝明悦的心跟被猫抓了似的,好奇的紧。怎么还不说啊!而且什么?快继续说啊!
简直急死人了,他窝囊地转回身,轻嗽两声试图缓解尴尬,而后超不经意地催促:“你要什么,怎么不说了呀?”他眨巴着大眼睛目露期待,仿佛方才的所有不愉快都是浮云,闹小脾气的也不是他。
谢沛本就是逗他,目的达成了就开口:“而且你的木桶,”他顿了顿脸色出现罕见的一言难尽,“没了。”
“没了?”祝明悦干瞪着眼:“怎么就没了,不就一直放在我屋里,那么大那么结实的一个桶难不成还能被偷了。”
好好笑啊,谁会半夜潜入他们家只为偷走他的木桶啊,太好笑了哈哈哈,不对!祝明悦嘴咧到一半,笑容僵在脸上,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劲。
他都被连夜搬到谢沛屋里了,他的木桶没了好像没什么不对劲,他扯扯嘴角问道:“我的桶,不对,我的屋子怎么了。”
“塌了,”谢沛又贴心补充一句:“你的木桶也被砸塌了。”
大哥,别补充了好吗!他的屋子都没了,谁还有心情去了解个小破桶的下场啊!
他心里苦涩啊,比连和三碗草药还要苦。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喝草药也不要他的房子塌。
察觉到屋里的怨念冲天,谢沛安慰:“这几日一直刮风下雪,不便修缮,待到天气晴朗我会给你盖好。和原来的一样。”
祝明悦腿肚子还软,就颤颤巍巍的要下床,谢沛将他扶住,皱眉劝阻:“外面风大,不要外出。”
祝明悦摇头:“我不出去,你总得让我看看我那屋子塌成什么样了吧?”
谢沛垂眸沉思片刻,给他裹得严严实实像个大包子,“可以了。”
祝明悦:……行吧,这个世界上恐怕除了谢沛,没人会把他的身体看得这般金贵。
谢沛几乎是将他半扶半抱带出了屋,等穿过堂屋快到他屋子前,就从半扶半抱变成了几乎全抱。
面前空荡荡的,之声一小面外墙还顽强的扎根原地,与其说屋子,不如说是一摊废墟,站在废墟中茫然四顾,空荡荡的,他当即又留下了两行热泪,然后一阵刺骨寒风袭来,热泪变成冰凝结在脸上。
祝明悦:!!!他不敢哭了,瘪了瘪嘴硬生生把眼泪又给憋了回去。
他抠掉脸上的冰渣,喃喃道:“我的屋子就这么没了。”
不但死得惨烈,甚至死后连个全尸都没有,屋顶的茅草都被风吹跑了,现在估计都吹出上阳县界了,呵呵。
他微微抬头望谢沛:“你家这屋子到底盖了多少年了,怎么能这么不经吹。”他倒是听说过台风把树吹折,窗户或屋顶掀飞。却没见过把整个屋子吹塌的。
谢沛如实回答他:“具体多少年不知,可能是从我曾祖母活着那时就盖了。”
一屋送三代,人走屋还在。
这下祝明悦更无语了,这都多少年成了,就是钢筋水泥搭的也成危房了。
这么说它倒还算得上十分争气,硬是把谢家熬到只剩个谢沛了。不过谢家的屋子再坚强到底还是被他熬走了,倒也巧,偏偏只熬走了他自己住的这间。
他不死心道:“我屋里除了那个衣匣子,你还有抢救出来其他的吗?”那衣匣子他方才在谢沛屋里看到了,除了家中的存款,徐临光托人给他的匣子也都在里面他还没来得及打开看看,兴许是太沉了没被吹走,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谢沛看着他认真道:“你。”当时冲进屋时,睡得和死猪一样,当时就觉得不对劲,用手一碰,发现猪还没死,但快烫熟了。
祝明悦无言以对,心道好冷的笑话啊,寒冬腊月的还是少说为好,也不怕把人冻死。
他闭上眼,长叹一口气,其中是无尽的忧郁。
他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是那些村民口中的灾星了,连屋子都能被他克走也是没谁了。
谢沛当他还在为屋子的事情伤心,眉头皱得更深,为他理好披风又冲他强调了一遍:“我说了,等天晴就重新盖,会盖得和先前一样。”
祝明悦这时却突然睁眼:“别了吧,这屋子上年头了,剩下的也迟早要塌,不如让它死的体面点,咱们自己把它推了,全部重新盖。”
谢沛真是误会他了,他对谢家的屋子可没什么好留念的,说到底又不是他家的祖宅。而且住得毫无舒适感可言。
只是觉得好倒霉哦!怎么好端端的睡一觉屋子就没了。
他睡的这间屋,是谢洪生前睡的,已经是谢家最好的房间了。而谢沛现在睡的是他爹娘生前睡的,房屋不大,屋里只一个朝后院的小窗,白天也很昏暗。
谢沛以前才悲惨,爹不疼娘不爱,还有个喜欢欺辱他的兄长,便只能睡在最小的搁物间,里面放了杂七杂八的农具,除此之外就只能放个担架大小的小床,也是直到谢洪死后,他才睡进了正经的屋子。
即使这样,也算不得多舒适,只能说谢沛住了这么多年已然住习惯了。祝明悦却一直没住习惯,他的房子两面朝窗阳光还算充足,即使这样潮湿雨天仍然会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腐味。
既然房子已经塌了,他是傻了还去一比一复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