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泽不太喜欢这酒的味道,但想了想,好奇心更占上风。
院外传来了喧天的炮竹声响。
镜泽伸出手,拎起酒壶,在杯盏中倒上半盏热酒,凑到唇边。
这还是镜泽在凡间第一次进食,他试着打开唇瓣,却被屠苏酒的药味熏得咳嗽起来。
镜泽的眉头狠狠拧紧,想到这毕竟是旁人的一番心意,还是捏着鼻子,将酒喝了下去。
随后被喉管被辛辣的酒液灼烧,镜泽多番隐忍才没有失态,直接将酒吐出来。
他立马封闭了自己的味觉,在原地缓了好一会。
然后他决定,再也不喝酒。
……
“啊?辣的?”妇人听到镜泽的声音,有些哭笑不得:“酒都是辣的!你多喝一些,就习惯了!”
那坛屠苏酒被镜泽埋在了墙角,他还是受不了那味道,苦着脸说:“就没有……不苦不辣的酒么?”
妇人被他逗笑了,弯着腰道:“没想到郎君看着本事不小,确是个连酒都喝不了的!”
话虽如此,她笑完了,给镜泽指了一个方向。
“南城口那边,有一个很大的酒庄,里面的青梅果子酿卖得不错,你可以买来尝尝!”
镜泽轻轻点头,道了谢便站起身,打算回自己家。
他笑道:“我倒要看看,这酒究竟是甜还是苦。”
正值春三月,镜泽和隔壁一家子成了好邻里,这几个月出门的时间次数渐长,众人也渐渐适应了他这么个怪人整日在镇中游荡。
镜泽顶着晨间微薄的朝阳往外面走,穿过松绒巷后,不远处便是南城口。
妇人说的那家酒庄有一张很大的牌匾,高高挂在南城口最前面,镜泽远远便看见了。
自然也没有错过牌匾之下熙攘的人群。
空气中传来酒香,还有一丝……有些熟悉的神息。
镜泽站在原地,唇角绷紧。
不远处的声响一字不差地传进他的耳中。
“小杂种!看你长得壮实,没成想是个手脚不干净的!”
“呸!你看我做什么!”
“来人啊!帮我把这小贼绑到菜市口去示众!看他下回还敢不敢!”
“不知是哪家的儿郎,教成这样,有手有脚,偏偏要去偷!”
“不要脸!”
神息越来越浓郁,镜泽一眼在人群中对上了百年前那双金黄的竖瞳。
“……”
天道疯了?
镜泽蹙着眉走近,他的好“弟弟”此刻衣衫褴褛,身上神息薄弱,一看便是被压制了神力。
他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手被四五人牢牢钳制在身后,挣脱不开。
镜泽看了他一会,心下叹气。
他挤过人群来到“弟弟”面前,和气道:“这是怎么了?”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地答他:“这小子偷了酒楼后厨的一盆牛肉!”
镇上养牛的不多,大多餐馆都是从乡下屠户家中买来活牛,加之镇子离山坳处的村落不近,牛肉的价格一直不便宜,一丢就丢了一整盆,掌柜的气得不轻。
说到这个,镜泽注意到他们手下的少年,目光黯淡几分,他不再挣扎,紧紧盯着镜泽,然后慢慢摇了摇头。
镜泽了然,毕竟就算被压制了神力,少年也是真神身躯,根本不用进食,又怎么会去偷肉。
他从袖中掏出一锭不小的金块,递到面红耳赤的酒楼掌柜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