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春天,天高云淡。阳光透过朝南的窗户,洒满一室暖意。
闹钟还没响,谢知奕就先醒了。他习惯性地侧过身,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贺穗。晨光描摹着贺穗柔和的眉眼,呼吸均匀绵长。和多年前在地下室里惊醒时,看到的那个眉头紧锁、睡梦中都带着不安的贺穗,已然判若两人。
谢知奕轻轻起身,赤脚踩在温润的木地板上,走向厨房。他熟练地烤了两片吐司,热了牛奶。正准备煎蛋时,一双手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抵在了他的背上。
“好香……”贺穗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鼻音,像小猫一样蹭了蹭他。
“吵醒你了?”谢知奕没回头,任由他抱着,手下煎蛋的动作没停。
“没,自然醒。”贺穗松开手,挤到狭小的厨房里,伸手去拿烤好的吐司,被谢知奕轻轻拍开。
“洗手。”
贺穗撇撇嘴,乖乖去洗手,然后回来站在谢知奕旁边,看着他煎蛋。“今天下午有个杂志专访,晚上可能……有个饭局。”他小声报备行程。
“嗯。别喝酒,结束给我信息,我去接你。”谢知奕将煎得金黄的荷包蛋盛进盘子,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吃早餐时,贺穗习惯性地把吐司边撕下来,堆在盘子一边。谢知奕很自然地伸过筷子,把他不爱吃的吐司边夹到自己碗里,把自己盘子裡切好的蛋白换给他。两人动作流畅,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林凯昨天在群里嚷嚷,说苏晓想吃你做的红烧肉了,周末想过来蹭饭。”贺穗咬着蛋白,说道。
“让他们来。你明天没工作,下午一起去超市?”
“好。”
简单的对话,充斥着琐碎的日常。阳光洒在餐桌上,照亮了杯中的牛奶。这就是他们曾经在地下室里,分食一碗泡面时,拼命渴望的安稳。
第二天下午,两人出现在了离家不远的大型超市。这是他们忙碌工作之余,都很喜欢的放松活动。
贺穗推着购物车,谢知奕走在旁边,手里拿着手机备忘录,上面是列好的采购清单。
“生抽快没了。”
“嗯,那边。”贺穗熟练地转向调味品区。
谢知奕拿了瓶生抽,又拿起旁边一瓶耗油看了看。
“这个牌子的耗油不好吃,”贺穗凑过来小声说,“买旁边那个,绿色标的,那个烧肉香。”
谢知奕从善如流地换了绿色标的耗油。
走到生鲜区,贺穗看着活蹦乱跳的虾,眼睛亮了亮:“林凯他们来,买点虾吧?做个白灼虾。”
“随你。”谢知奕看着价格标签,没反对。他现在已经不需要为这些日常开销精打细算,但早年养成的习惯,还是会让他下意识地关注价格。
买完清单上的东西,贺穗又拉着谢知奕溜达到零食区,拿起一包薯片,眼神期待地看着他。
“垃圾食品。”谢知奕皱眉。
“就一包……”贺穗晃了晃他的胳膊。
谢知奕最终还是把那包薯片扔进了购物车,顺手又拿了一盒贺穗爱吃的酸奶。贺穗得逞地笑了,眼睛弯成月牙。
排队结账时,周围的人大多是一家人或者情侣,讨论着晚上的菜式,计算着优惠券。这种平凡而热闹的烟火气,让贺穗觉得很踏实。他偷偷伸出手,勾住了谢知奕垂在身侧的手指。
谢知奕的手指动了一下,然后反手,将他的手紧紧握在掌心,塞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裡。
周末,林凯和苏晓提着一大堆水果和饮料准时上门。
一进门,苏晓就夸张地吸了吸鼻子:“哇!奕哥,红烧肉的香味绝了!我在电梯里就闻到了!”
林凯熟门熟路地去厨房拿碗筷,嚷嚷着:“穗哥呢?快来拯救一下我被外卖摧残的胃!”
贺穗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脸上沾了点面粉:“我在做葱油饼,马上好!”
谢知奕则在灶台前专注地翻炒着锅里的红烧肉,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动作沉稳利落。
饭菜上桌,四人围坐。红烧肉油亮诱人,白灼虾鲜甜,葱油饼酥脆,还有几个清炒时蔬,简单却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