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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区（第3页）

陈封夜将擦拭干净的刀具轻轻放回刀架。她说：“我知道。”

她疲惫地闭上眼，又睁开。

“但我总会想…万一呢？”

万一……她们存在、她们在乎、她们会需要呢。

***

中午十二点，学校门口闸机“滴”了一声。

门在身后合拢。

红光落在她脸上，照亮一个标准的、无懈可击的微笑。林玉年穿上这层微笑的人皮，向教学楼的方向而去。

林荫里，镜像分身般的同学沉默流动着。渐渐地，在无序的布朗运动中出现一股方向明晰的暗流。

林玉年拐过楼梯拐角，通往厨艺教室的走廊已被人群无声地堵住。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诡异的寂静。

她听说了。

有人…杀了电子眼。

代价是学分清零，驱逐出校。

人群的中心，是刚从教室里逃出来的几个同学。

她们脸色惨白，语无伦次。碎片般的信息从她们的叙述中拼凑起来：陈封夜“无偿传递”的提议，像一记响亮的耳光，彻底激怒了校方。

它可以默认个例存在，却无法接受这个例扩到到整体。

无法在规则上找到禁止的条款，于是它选择了最直接的手段：锁死教室门，避免满分菜谱病毒式传播。

“然后呢？”围观者中有人低问。

那个女生抱着受伤的手臂，眼神发直，声音干涩：

“……她走到门边，拉下了总电闸。”

“整个教室，瞬间黑了。”

“备用电源亮起的瞬间，所有电子眼……蓝光大作。”

“然后她动了。”

叙述者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飘忽，“她提着刀，一个个、耐心地，把所有电子眼切碎。”

她的声音在这里停顿。

“直到……她切到一颗别无二致的电子眼时——”

“滴答。”

“血滴在了地板上。”

……

电子眼渗出浑浊的、发臭的液体，声线不稳：“你……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陈封夜动作不停，语气无波。

“知道蓝光意味着你在某只电子眼上神降？知道电源切断之后，你会被困在这间教室里？知道你会在这些眼睛里，狡兔三窟躲躲藏藏？

还是知道，你会在被激怒时出现？”

刀尖一转，开蚌一般，她从那个电子眼里挖出了一颗眼球。

一颗湿润的、映着她面容的人类眼球。

“做伪神太久了，忘记自己是人类了对吗……再胆怯的人，在愤怒时都会忍不住瞪视对方。

这是动物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