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更衬得这条小径寂静无声。
舒挽看着前方那个挺拔如松的背影,思绪万千。
几个月前,眼前的这个人还对她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如今,他却成了高高在上的国师,如那天上月。
她垂下眼帘,将所有的恨意都深埋心底。
不急。
来日方长。
她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将他曾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一切,百倍、千倍地奉还!
宫道漫长,两人一路无话。
终于,前方出现了宫门巍峨的轮廓,灯火通明。
各府的马车早已在宫门外等候。
晏清正焦急地来回踱步,一见到舒挽的身影,立刻迎了上来。
“姑娘,您可算出来了!”
他见舒挽面色酡红,脚步虚浮,显然是喝了不少酒,连忙上前想要搀扶。
舒挽顺势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了他身上。
在旁人看来,她只是醉得厉害,需要人扶持。
可只有晏清,清楚地听到了她在自己耳边轻声说出的那四个字。
“马车,坏了。”
晏清身体一僵,随即立刻明白了舒挽的意思。
他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面上却丝毫不敢耽搁。
待舒挽站定,晏清“扑通”一声!
猛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姑娘恕罪!奴才该死!”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惊惶与自责。
“方才……方才马车不知为何,车轴突然断了!怕是……怕是今晚走不了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周围等候的下人们都看了过来。
舒挽故作惊讶,随即脸上浮现出怒气。
她伸出纤纤玉指,指着跪在地上的晏清,声音因薄怒而微微颤抖。
“废物!为何不早点发现?!”
“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本郡主养你何用!”
“还不赶紧想办法去弄一辆马车来?!滚!”
那副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的娇蛮模样,任谁看了,都只会觉得这是一个被下人蠢哭了的无助贵女。
斥责完晏清,她才转过身,满脸歉意地看向宴时。
“国师大人,实在抱歉,让您看笑话了。”
她微微屈膝,行了一礼。
“既然马车坏了,天色又这么晚了,天寒地冻的,意欢不敢耽误大人的时间陪意欢在此等候。”
“大人您请便吧,意欢自己在此等候府里再派马车来接便是。”
她话说得滴水不漏,将一个懂事又体贴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