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桂花树下的开解后,青阳绣果然寻回了读书的节奏,脑子变得清醒、思绪也更加清晰。
他不再贪多,而是静下心来,读懂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先求其意,再背其文,如此一来,那些原本晦涩难背的语句,似乎也有了脉络,让青阳绣记得更快更牢固。
风云起不再催促他早睡,而是每晚默默在书房多添一盏油灯,饭桌上的汤羹也经常换花样,乌鸡汤、乳鸽汤、羊肉汤,青阳绣常常被要盯着喝完一整碗汤,每每想推拒,风云起都会想各种法子“要挟”他,他只好皱着鼻子乖乖喝下。
不过桌上也多了各色点心,都是风云起学着做的,随手一拿,就可以拿到。
青阳绣学习的时候,太过随性,各种草稿宣纸喜欢到处扔,书卷也经常乱放的,寻常日子倒也还好,到了要冲刺的这段日子,小小的书房便成了纸山书海,几乎无处下脚。
这天,青阳绣蹲在地上,硬是找不到先前写的批注草稿,气得撕了好几张宣纸,抓起墨笔想一把折断,却在最后一刻停下动作,这支笔是风云起不知从哪里给他买的笔,笔身轻巧笔头坚韧锋利,用来写字不累手,比买的那些名贵的紫毫笔还顺畅。
青阳绣停下动作,将笔小心翼翼挂好,满腔无名火无法发泄,他只能颓然坐在地上。
“怎么回事?”门被推开,风云起挽着袖子进来,手上还沾着择菜的水渍,显然是听见动静匆忙赶来的。
青阳绣捂住脸,声音沮丧:“我批注找不着了。”
风云起环顾这满地狼藉,宣纸和书卷遍地都是,一时找不到下脚的地方,上手将一片乱糟糟的宣纸挪到一旁,才得以走进来。
“你这也太乱了,找得着才怪。”风云起嘴上唠叨着,手也没停,弯腰利落地将书和纸分类堆放。
“太累了……”青阳绣趴在桌子上,看着乱糟糟的屋子渐渐变得整齐起来。
“你可真贤惠。”青阳懒洋洋地绣趴着,目光追随着风云起,他可绝无多余耐心去做这些琐事的。
风云起收拾着,头也不抬:“这不是贤不贤惠的问题,实在是下不去脚,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忍得下去的。”
青阳绣抬起头,嘴角一撇,理直气壮:“哼,这种收拾打扫的活儿,本少爷才不做呢。”
“得,千金大少爷,小的我收拾行了吧。”风云起将最后一叠书摆好,起身拍了拍手,对家人好,是应该的,他能干,多干点事也是应该的,这反倒让他踏实。
“你翻一下你要找的在不在那堆纸里。”风云起指着一排被他堆放得整整齐齐的纸堆。
青阳绣过去翻了翻,果然找到自己要找的批注,他眼睛一亮,连忙去椅子上坐好,埋头沉浸在学习里面了,再顾不上其他。
风云起在原地站了片刻,见自己已被抛之脑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带上门,继续择菜去了。
到了要测试的前一日,青阳绣图方便,早早在锦城最好的客栈订了好了上房。
此刻,他正在房中检查要带的东西,将要穿的衣物、首饰、要看的书本都堆在桌面上,还没有放完,桌面就堆满了。
风云起在一旁帮着收拾,见青阳绣越拿越多,没忍住开口询问:“你这是应考,还是要搬家?”
青阳绣头也不抬:“人靠衣装,穿的好看些,我发挥才会更好。”
对于青阳绣来说,外在形象是一种加持,漂亮的衣服,名贵的首饰,能让他更加自信。他将这些东西一股脑塞进包裹里。
风云起看的直皱眉,夺过包裹:“行吧,你们读书人讲究,我可不懂。”他将他包裹里的东西重新分类收纳整齐。
帮青阳绣整理完包裹,他又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就装了两件换洗的衣服和一些给青阳绣准备的点心。
青阳绣见他动作,有些不解,自己之前准备一个人去的,想着只是考个试而已,可没有给风云起订房,脱口而出:“你收拾作甚?”
风云起一边往包裹里放着东西,一边理所当然地回答:“我随是糙汉子,但也不是不爱干净之人,自然要带换洗的衣物。”
他的样子十分自然,让青阳绣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否邀请了他一起去。
“等等。”青阳绣按住风云起正在收拾的手:“我只定了一间房啊。”
“我知道啊。”风云起面色如常,眼神飘向青阳绣按着自己的手。
“?”
青阳绣一脸疑惑,这人是没听懂吗?
“我说,我只定了一间房。”青阳绣语气加重了一些,重新说了一遍,手也按得更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