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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壬（第2页）

程陌：“我在那消费你能拿提成？”

电子音：【并不能呢】

“哦，”程陌用问傻子的声音说，“那你推什么销？”

电子音被怼得哑口无声。

海浪每一次翻涌，衔接在海天一隅的礁石就会遭到猛烈冲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待在礁石群区域的不止有两头鲛人，还有不少游客拖着服装鱼尾拍照，其中不乏打扮得奇形怪状的人，尤溯那被鱼鳞包围的眼睛这么一看还能融入其中，不算另类。

但白瑞森长得就吓人了，且不说又白又紧绷的皮肤，就说那对黑洞似的眼眶，被这样一双眼睛盯上，准保引人注目。

程陌正观察四周有没有可以利用的道具，三位腋下夹着冲浪板的小年轻从这边的浅滩绕过来。

队伍里的女生最先注意到两人，先是愣了下，随即兴奋地叫了一声：“酷！你们打扮得好酷！”

程陌：“？”

尤溯：“诶？”

白瑞森：“嘶。”

白瑞森对人类始终保持高强度戒备心，警惕地从喉咙里滚出嘶声。

岂料下一秒就被自来熟的女生摸了下鱼尾，“天，你的造型好逼真，鱼尾的手感还滑溜溜的，做造型也太上心了吧！我能跟你合个影吗？”

白瑞森跟呆头鹅似的杵着，被女生碰了尾巴后，身体条件反射地向后缩，刚要张一口无牙的嘴威胁，被尤溯眼疾手快地摁住。

女生顺着视线看向尤溯，眼睛一亮，“哇，你的造型也好别致，这条鱼尾像真的一样呢，我可以跟你们集邮吗？”

“集邮？”尤溯讷讷地重复，“集邮是什么意思？”

“就是合影的意思。”程陌抓住这个机会，指导道，“你叫白瑞森别张嘴，你们配合女生拍照就好。等拍完照了，你顺势问她人鱼岛最近有没有什么活动，哪里最热闹，大家通常都去什么地方玩。”

女生的两个同伴举起了手机，笑嘻嘻地打手势：“来一张啊，三位凑近点！”

女生挤进了两头鲛人中间，笑容满面。

尤溯与白瑞森都表现得别扭，失去眼睛的白瑞森还偏过头，给镜头留个倔强的后脑勺。

“很高兴能跟你们合影。”女生挥了挥自己的冲浪板，“我们冲浪去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等等。”尤溯紧抿嘴唇，像一只被人撬开一条缝的蚌壳，声音低不可闻，“请问，人鱼岛最近在过节吗？”

“啊，是在过节，”女生笑着回答，“当地正在举办一个塞壬庆典。所以你们打扮成人鱼的样子，不是为这个庆典专门准备的？”

得到否定的答案，女生热情地科普，“人鱼岛的原居民信奉塞壬，在这里有个传说，人鱼岛在很久以前还没有形成岛屿，这里起初是一片汪洋，人鱼岛现居民的祖先是一艘渔船的船员。一次出海捕鱼，他们遇到海啸不幸翻船，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即将遇难时，被人身鱼尾的人鱼救上岸，但这批渔民却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

“因为他们捕捞了好几个月的海鲜全因为翻船掉回海里，他们长达几个月付出的体力劳动以及时间成本功亏一篑，无法回去面对家人，更无法面对这个饥寒交迫的严冬。”

“人鱼得知了渔民们的困境，自发集结在一起，用他们的法力为渔民们搭建一座海岛，召唤海浪把海鱼拍上岸，让渔民们度过这个漫长寒冬，并在此安居乐业。渔民们为了感谢鲛人们的帮助，在海岛上打造了人鱼雕塑供奉，每年都会举办一次塞壬庆典，就在今天傍晚，人鱼岛还会复刻多年前的人鱼卷浪表演呢。”

长篇大论地科普下来，尤溯听得犯困，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被屏幕外的程陌掐了把脸。

“好好听，了解一下这座海岛的历史。”

尤溯立正站好，鱼尾欢快地摇了摇。

女生没注意到这个小动作，讲得兴起：“人鱼卷浪表演也是我们这些来旅游的外地人最期待的节目，届时会有几位穿着美人鱼服装的女孩子用鱼尾拍浪，并向观众抛洒鲈鱼，这些鲈鱼抢到即赚到，比手速抢鲈鱼是我们观众的一大乐趣呢。”

程陌继续捏尤溯的脸，“问得再细节些，塞壬庆典里的蜡像会发挥什么作用？”

尤溯还沉浸在程陌的摸脸里，经程陌再三提醒才想起正事，跟复读机似的问女生：“问得再细节些，塞壬庆典里的蜡像会发挥什么作用？”

这个问题涉及到女生的知识盲区，她转头求助两位同伴，其中一位男生动用万能手机查答案，查到后告诉他们：“人鱼卷浪结束，会由在场的观众投票选出表现得最好的人鱼姐姐，当地居民会以人鱼姐姐的形象做成新的蜡像，所以人鱼岛上的蜡像每一年都在增多。”

程陌若有所思，听起来总有些不对劲。

他把Word文档的小窗打开，将女生提到的信息记录在内。

既然现场表演人鱼的都是原居民，原居民又是如此虔诚地信奉塞壬，那么以这种博眼球的娱乐形式把人类的形象做成他们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塞壬，不会觉得冒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