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晓,这一点都不公平。”
听到身后幽幽怨怨的语调,牧晓明白他又想逗自己开心。
她还就吃这一套。
“嗯?怎么不公平?”牧晓转过身,挪了几下,手肘撑上几案,离他更近些,“你自己又不说清楚,怪谁。”
“不公平之处在于,我们明明约定过,对对方有不满,一定要直接说,直接问清楚原因。”苏墨清用当初在入京前马车上一样的神色,静静看着她,“你觉得不快、觉得被敷衍,一定要问‘为什么’。我一定会答。”
“我并不是那样敏锐、那样会调节气氛的人。我有时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很抱歉我到现在还是做不到那样好,但……”
“你道什么歉。嗯?傻不傻。”牧晓突然又转身偏向另一个方向,声音有些发闷。
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听了这么几句话就想掉泪,实在没出息。牧晓在心里自嘲。
她听到背后的人不知所措地又说了声“对不起”。
苍天啊。她仰头绝望地对自己说,别哭了,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是今天砍人没砍够,还是怎么着。过去了,都过去了,旧事重提有什么意思。
“好,那我问你。为什么寒心了还同意和我回京?为什么马车上叫你未婚夫你又那么惊讶?不信我么。要是不信,要是我真改嫁他人,诱你回京该邀功邀功,该顶罪顶罪,你怎么办?”
“你实话说,看到与原公主府规制截然不同的车驾,你没疑过么?在西南能找到我前,又听了多少流言,你没信过么?”
天哪,你到底在说什么。牧晓听到自己说出来的话,泪水更止不住了。你明明没有这么想,你明明自己知道他的答案。
她立马打断了自己诛心般的问题:“对不起……对不起。不用答了。我说错话了。答案我知道。忘了刚才那串问题吧。我从没想过那样做,也不该疑你。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我只是,我只是……”哽咽的声音越来越压抑。
她被抱住了。一双手臂从身后紧紧揽住她,她听到耳边传来叹息般的低语:“不用回头。我不看。但还是要答的吧。”
“因为你。只因为,是你。回京是因为不想和你分开,也不想让你为难;惊讶是因为觉得自己不配昭灵公主为我困一辈子;还能被拿来邀功没什么不好,至少还有用;顶罪就顶罪吧,能让你开怀就好。”
“找到你之前,没空想那么多;看到你之后,也没注意过那么多别的东西。”
“显然,我做得没有你好。”
“别摇头,也别回头。现在是在我求你别回头。”
“回头我就说不出口了。”
“年少时就一直想谢谢你,现在更是。”
“我真的是你的良人么?有能力比我做得更好的,大有人在。”
“求昭灵公主垂照者无数。我不过是其中最好运的那个。”
“坚定,果敢,想要就去光明正大争取。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已带我走了很长一段路。”
“就像现在,如果不是你的坚持,我未必有机会知晓玄岳关之战的另一面。”
“谢谢你。”
牧晓的眼睛被轻轻遮住。
“休息一会好吗?昭灵公主有多久未曾好好歇息了?脑中事过多,即使梦里也不得闲吧。”
“不过,你还是该疑我的。”
“完全信任任何人,都容易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