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剩冰冷残躯,被黑暗和腐败裹住,像被随手丢弃的破布。
“老鼠再会打洞,也顶不住后面的‘猫’。”
顾骁低声嘟囔,嘴角勾着一点笑,却带着冷意,“进来之前,他们可想过自己会落得这副模样?”
他抬眼,望向更深处那片吞噬光线的黑暗。
心跳声仍在一下一下锤击耳膜,像催命的鼓点。
少年脸上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露出一点跃跃欲试的兴奋,手套被攥出褶皱,指节发白。
“走吧,老鼠没走完的路,我们替他们走完。”
他站起身,枪机“咔哒”上膛,声音轻快得像在开玩笑,眼底却燃着不顾一切的亮火。
霍落点头,电流在指尖噼啪跳动,照亮他冷硬的下颌线。
他扫视一圈队员,声音低沉却坚定:“继续推进,保持警戒,别让他们的下场成为我们的结局。”
黑暗里,队伍重新迈步。
人群中的脚步声被刻意地压轻,却仍时不时地错乱一拍——
左脚刚抬起,鞋底就蹭到一截冰凉的手腕;
右脚尚未落地,脚尖已抵住某颗滚圆的眼球。
队员们屏住呼吸,把步枪横在胸前,像踩梅花桩一样,在残肢间找落点。
韩屿走在队伍中段,掌心贴地,土系感应像涟漪一圈圈荡出去。
前方岩壁突然内凹,他手腕一翻,釉质岩层便“咔啦”隆起,扩成半人宽的侧阶;
脚下尸体太多,他干脆把整块地面抬升十厘米,像给隧道铺了一条临时栈桥,让后来者不必再踩着骨头走。
扩开的路面下,碎肉与断骨被岩壳包进去,发出轻微“咕叽”声,像被强行按进泥沼。
韩屿眉头不动,却悄悄把呼吸调得更轻
——他熟悉地底,熟悉土粒与岩石,却不熟悉人类被撕碎后的触感。
岩层可以计算,断骨无法量度;
他能把裂缝封得毫米不差,却封不住鼻腔里那股带甜的血腥。
旁边,一名年轻队员踉跄半步,靴跟踩裂了一截胸腔,肋条“咔嚓”弹起,像暗处伸来的手指。
少年脸色瞬间惨白,却死死咬住牙关,把惊呼咽回喉咙,继续迈步。
韩屿抬手,在他肩背轻按一下,土系微震沿掌心传过去——
“别怕,脚下是岩,不是血。”
少年点头,呼吸重新平稳。
韩屿收回手,目光扫过前方——
霍落的电流在远处闪出蓝弧,像给黑暗钉下一枚枚路标;
顾骁的电磁步枪偶尔“咻”一声,为磁场清出节点。
而他,负责让身后每一步都踩得稳当,不再惊扰那些已凉的骨头。
黑暗继续向前,心跳声越来越近。
忽然,最前方的霍落刹住脚步——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拽住后颈,掌心电流无风自跳,噼啪溅出细小白弧。
他抬手,身后整条队伍瞬间静止——连呼吸都调到最轻,只剩心跳还在耳膜里撞。
顾骁半蹲,火系微焰在瞳孔里一闪而逝——强化视觉穿透幽蓝薄雾,把洞穴轮廓描进他视网膜:
幽蓝不是光,而是一种有质量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