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咬着没点燃的烟,看最后一艘飞艇穿过罩口。
艇身掠过的地方,电弧像被刀划开,又迅速愈合。
他抬手,在护目镜侧面轻轻一敲,镜面立刻映出时间:
13:13
"时间够抽两口。"
他含糊地说,把烟取下,在指间一碾,烟丝碎成黑末,被风一卷散成灰。
那不是懈怠,是仪式——
每一次出发,他都先给自己办一场小小的葬礼:
把愿望揉碎,抛进火海;
如果能活着回来,再捡一块新的愿望,继续烧。
他转身,背对太阳,朝舰腹升降口走去。
风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影子落在甲板上,像一条黑色的道路——
一端连着八千米的灼光,一端通向即将开启的舱门。
那里,他的队员已整队完毕,弹箱上膛,等他点头。
顾骁抬手,在耳麦里低笑一声,火味从齿间溢出:
"走,去剥几颗太阳的皮,给晚上当灯。"
话音落下,升降台轰然下沉,带着他们一路坠向火亮的天幕。
舰尾甲板上,那一点被揉碎的烟末早已冷透,
像一颗不起眼的种子,埋进八千米的火光里,
等待某一天,烧出一条路,或者烧光整个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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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的黄昏,太阳还悬在西北角,像被谁用铁锤敲歪的铜镜,亮得发狠。
光线里混着Σ-灼带,落在皮肤,三秒就烧出一粒水泡;落在丧尸,却把它们的脑壳烤得噼啪作响。
于是白天是丧尸的坟场——低级行尸摇摇晃晃,被晒成焦炭,像插在土里的黑火柴;
高级些的懂得掘洞、钻车壳、躲进隧道,把自己埋进阴影里,等风转向。
地面成了光的刑场,也是散民的猎场。
他们不挂旗帜,不喊口号,自称“散人”,别人叫他们“黑市”。
没有城墙,没有议会,只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别挡我晒太阳,别的随你。”
他们像苔藓,长在废墟缝隙——
有人把家安在翻倒的集装箱里,铁皮外壁刷满反光漆,内侧贴满旧棉被,白天壳里缩,夜里壳外爬;
有人占领地下通道,入口横七竖八塞满报废车,只留下狗洞大小的缝,连风都得侧着身进;
还有人干脆住在高空——悬索桥断裂的缆绳上,挂着一只只改装吊舱,像风干的豆荚,随风晃,也随光摆。
能在地面活过三个伏昼的,都不是凡胎。
灼肤行者:
皮肤经过二次异化,角质层厚如树皮,毛孔能排出微量金属盐,阳光一照,表面闪出细银,像给自己镀一层移动镜子。
但夜里会一片片脱落,撕得血肉模糊,所以他们喜欢正午赶路,因为正午最亮,也最没人抢道。
影缝客:
异能是“短距折光”,能在三步之内把光线弯成弧形,造出一块巴掌大的‘影子泡’。